林小溪拿起那份名为“生活观察与咨询合作协定”的文件，厚厚一沓，散发着资本主义和法律的双重威严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快速浏览文件，条款极其详尽，包括保密协议、工作时间（弹性但需随叫随到）、义务责任（配合“观察”与“反馈”）以及那个让她心跳加速的报酬数字，当然违约条款也相当严厉

看起来……好像真的只是一份奇怪的兼职工作？虽然甲方爸爸的要求有点变态和模糊

巨大的金钱诱惑和“一笔勾销”的承诺像两个小恶魔在她耳边低语。房租、妈妈的药费、弟弟的学费、她的书店梦想……都在疯狂地催促她签字

“那个……‘果果消消乐’……”她脑子一抽，突然脱口而出

顾云深的表情瞬间僵了一下，虽然只有零点一秒就恢复了冰山状，但林小溪捕捉到了！那是一种类似于“黑历史被人当面朗诵”的微妙尴尬！

他语气变得更冷：“那是公司新投资的一款低龄教育软件的内部测试版，我在评估用户体验。”

林小溪：“哦……”信你才有鬼！哪个教育软件会叫“果果消消乐”还配那么魔性的音乐！但她聪明地没有戳破

挣扎再三，贫穷和梦想最终还是战胜了警惕和节操

“笔呢？”她视死如归地问

陈特助适时地递上一支昂贵的钢笔

林小溪手有点抖，在乙方签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感觉自己像是签下了《马关条约》

顾云深收回合同，看了一眼她的签名，字迹倒是挺清秀

“合作愉快，林小姐。”

他公事公办地说，听起来一点也不愉快，“具体事宜陈特助会跟你对接。今天就可以开始上岗了。”

“今天？！”林小溪惊了，“我……我还没准备好！”

“你需要准备什么？”顾云深挑眉，“做你自己就行。或者说，保持你昨天那种‘出其不意’的状态就好。”

林小溪：“……”这是在讽刺我吧？一定是的！

陈特助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晕乎乎地跟着陈特助走出办公室，感觉自己像踩在棉花上

这就……把自己卖了？三个月，换一笔巨款和债务豁免？听起来好像是她赚了？

但为什么心里这么不踏实呢？

陈特助递给她一部新手机和一张门禁卡：“林小姐，这是工作手机，方便联系。这是大厦的门禁卡，权限已开通，顾先生要求您保持手机24小时畅通。另外，这是您第一个‘观察任务’。”

他又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打开着一个文档

林小溪接过一看，标题是：《关于当代年轻女性线上购物决策影响因素及信息获取路径的观察报告（第一期）》

要求：记录您未来一周内所有线上购物（包括但不限于淘宝宝、京东东、拼多夕、美某外卖等软件）的完整心路历程、决策节点、影响因素、最终选择理由

需详细到点击了哪些链接、看了多久评论、比价过程、是否使用优惠券等，并每日提交日志

林小溪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要求，眼前一黑

这哪是生活观察？这是让她给自己做用户画像和深度访谈啊！还是007全天候待命的那种！

她终于明白顾云深那句“做你自己”是什么意思了——就是让她事无巨细地剖析自己，然后汇报给他！

资本家果然都是吸血鬼！剥削她的劳动力还不够，现在还要剥削她的思维过程和生活习惯！

她拿着那部沉甸甸的工作手机和堪比论文指导书的“观察任务”，站在寰宇中心一楼光可鉴人的大厅里，看着窗外自己那辆寒碜的“小电驴”

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的生活，从这一刻起，真的要变得“出其不意”了，而第一个需要被“消除”的烦恼，可能就是她自己岌岌可危的智商和节操！

就在这时，工作手机“叮”了一声，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顾云深：提醒一下，报告要求客观详细，不要加入过多主观情绪。尤其是类似于“资本家吸血鬼”这类评价，不属于观察范围】

林小溪：“！！！”

他怎么知道的？！她明明只是在心里想想！难道他会读心术？！

这工作还能不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