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自己座位上,惊讶地发现往常在此刻奋笔疾书的余翌,正埋着脑袋睡觉。
不知道他睡了多久,是否睡着,展音轻手轻脚地挪开椅子,简单收拾了一下课桌,喝掉一口水,仰头时眼神无意识向下瞥,这才看到桌子上摆放的测试卷。
是早晨语文的默写题,一人一份,全是书上现在学的或者以前学过的,要求背诵的内容。
展音心有所指地扫一眼,几乎全是大大的红叉,再看到右上角令人痛心的数字十,她倒是挺风平浪静。
可是,在看到余翌那张满分的卷子时,她还是忍不住有一点点苦恼。
课代表发卷子时余翌应该已经睡着了,不然卷子不会大咧咧摆在那里,空调风吹得纸张上下浮动,差一点就要过线到展音的桌子上来。
她把卷子放进课桌,脑袋里快速系统般过了一遍上午的知识,便趴下睡觉。
入睡很快,醒来格外清醒,一身爽朗,不过有点热。教室里窗帘被拉开,阳光涌进来。
余翌还没起,他几乎保持头朝下的姿势睡了一整个午休时间,甚至更长,现在依旧纹丝不动。
看着一本作文素材,班主任熊大伟匆忙赶到宣布下一则通知——由于学校电路停电,正在抢修,高一至高二师生放假半天。
教室里顿时喧哗起来,一阵阵欢呼声仿佛要将房顶掀翻。
住宿生回宿舍休整,也可以出校门,必须在规定时间内返回。走读生则可以回家,第二天正常上课。
意外之喜,展音开始收拾书包,发现没什么好收的,她平时也不背书回家。
熊大伟通知完就离开了,比学生还珍惜突如其来的假期。
等教室的人陆续离开,只剩下余翌一个人。
不乏有同学来关心他情况,询问是否身体不适需要帮助,但余翌举起右手,示意自己没事,同学只好作罢。
班长最后一个起身,她检查完门窗和插座,没有问题才走到余翌身边提醒:“走的时候记得锁好门哦。”
周遭的动静全数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周围人的谈话,以及离开时碰到桌椅发出的响声。
脑袋昏沉,像被压了块巨型石头,重得抬不起来。他在顽强的意志力下转头,将一只眼睛露出手臂,暴露出来。
那只眼睛泛着红血丝,看起来虚弱不堪,身体不断冒着汗珠,却只觉异样的冷。他发现自己的异常,身体软趴趴,没有力气,他想着再待一会,待到有劲了……
犹如搁浅的鱼儿,挣扎着呼吸氧气,身体的能量不久便会消耗殆尽。
眼神迷蒙间,他看见一个背影朝他走来。
朦朦胧胧中被背着送往医院,背他的人很急,触碰到他滚烫的身体,慌得气都喘不顺。
余翌咳了一下。
路昇跑得很快,步子很颠,抖得余翌在他背上一上一下地起伏,双手虚弱地搭住他肩膀。
“余翌,余翌……卧槽,你要特么死了吗你!?”
身上的人不回答,没有力气和他拌嘴,路昇只能感到他滚烫的体温,灼热的呼吸,很重的心跳声。
余翌躺在白花花的病床上输液,路昇替他拿了药,又出去买了份加麻加辣的酸辣粉,此刻正吸溜得起劲,整个病房都充斥着食物的香味。
真不懂最近这人怎么了。
医生说是免疫力下降导致的发烧,再加上他本身有点上火,这场病便来得毫无征兆。
让他规律作息,减少熬夜次数,最近饮食要清淡。
路昇打游戏的声音开得老大,故意坐在余翌床头。果不其然,余翌被吵醒,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路昇那张怨气很重的脸。
“草,还以为你死了!”
路昇愤愤然,“我都在找墓地,看把你埋在哪里合适。”
余翌低着头扯了下唇角,身体轻了很多,开口说话声音还是很哑。
“死不了,你爷爷我命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