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列车设施完善,体现在方方面面,从衣食住行到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负责的列车长认为,应当在合理的范围内,为无名客提供个性化的娱乐和生活方式。
随便走进某节车厢,迎接你的可能是几个不省人事的醉鬼在插科打诨,也有可能是一场严肃庄重的学术会议。
月前,一位愚者向列车长申请了场地,搭建起了列车上第一个小型剧场。
渐渐地,祂勤勤恳恳的演出在小范围内取得了不错的反响,就连列车长帕姆也悄悄改变了对祂的偏见。
可惜的是,这种和乐融融的氛围只持续到最后一场戏的演出——
莫名其妙又草草了事的结局,让观众一致感到了被愚弄的不悦。
不知在谁的一声号令下,他们乱哄哄地涌向了舞台,准备给不知好歹的编剧一点颜色看看。
而在一片愤愤的谩骂和满天飞的杂物里,完成谢幕的愚者凭着自己出色的乔装打扮和蒙混能力,身手敏捷而轻车熟路地闪进了某位知名的无名客车厢内——
里面还是只有一个家伙,而对方依旧保持着自己出门前的状态:
低着一颗白色的脑袋,窝在被兔子列车长养护得当的软椅里,全神贯注地研究着桌上的东西。
“你回来了。”
对方没有抬头,却以熟稔的口气招呼了不请自来的访客。
听见这短短的问候,愚者愉悦地将列车的门合上,门锁自动发出清脆的咔哒声,隔绝了外面的鸡飞狗跳。
“今天怎么样?”
——今天过得怎么样?
这个问题不仅十分公式化,而且提醒了愚者一个事实:
这呆子没来欣赏今晚那出“精彩”的剧场。
这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即将到来的、更大的欢愉吞没。
祂面带略显夸张的笑容,解开领口处的扣子,以一种离开舞台后的放松姿态缓缓靠近里面的人:
“一般。”
“……”
无名客搭在书页上的手顿了顿,祂只要分出一点心神,就能感知车厢外面的混乱程度,还伴随着列车长帕姆没有什么效果的呵斥声。
无名客不自在地转了转笔,灵活选择了言不由衷的安慰:
“为你感到遗憾,朋友,”
“不过单就剧本而言,还是挺好的。”
——挺好的?
这一类评价就像是“可爱”之于外貌描写;“优美”之于风景描摹;“是个好人”之于情感问题。
——是敷衍了事、是不写留言的五星好评、是受雇佣的机器人水军。
愚者突然感到自己和对面的无名客就像进入了七年之痒阶段的夫妻:
妻子为了维持表面和平的生活,而恭维着越发力不从心的丈夫。
祂不由悲从中来:“阿基,我可能要死了。”
闻言,无名客终于从书页中抬起头来,只见迷茫和祂的瞳孔一样浩瀚:
“……抱歉?”
“我感到了悲伤——与所行命途相背离的情绪。”
愚者正色道:
“这种多余的情感将为我带来灭顶之灾。”
无名客快速地眨了眨眼,对面愚者身上名为快乐的甜香如同空气一般充盈,散发着令常人难以抵抗的诱惑。
也就是说,欢愉之主的能量在这狭小封闭的空间内正相当活跃,简直让无名客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嘴角上扬的趋势。
无名客没有戳穿对面那家伙的身份,慷慨地邀请道:
“那以后就和我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