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黑伞已经干了,折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王玲玲的书桌旁。
她盯着它看了好久,内心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该怎么还回去?
直接送去办公室?万一苏教授不在呢?或者她在忙怎么办?会不会打扰她?
下次上课带去?那还要等好几天……而且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还伞,好像有点怪怪的。
她纠结地抓了抓头发。
最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只有一条“不客气。画得不错。”的短信对话框。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半天,删删改改,打出一行字:
“苏教授,您好,我是王玲玲。伞已经干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给您送过去?”
写完,又觉得太正式太生硬,全部删掉。
又重新写:“苏教授,谢谢您的伞!我没淋湿!伞干了,怎么还给您呀?”后面加了个可爱的表情符号。
看着那个表情符号,她又瞬间后悔了——太轻浮了!苏教授肯定会觉得她不稳重!
删掉删掉。
来来回回好几次,她最终只发出了一句干巴巴的话:
“苏教授,伞怎么还您?”
没有称呼,没有寒暄,直截了当。发出去的那一刻,她就把手机脸朝下扣在胸口,像扔出去一个烫手山芋,心脏砰砰直跳,既期待又害怕收到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静悄悄的。
王玲玲的心情从紧张期待,慢慢变成了一点小小的失落。
果然……苏教授那么忙,怎么会及时回复这种小事。
她叹了口气,正准备把手机扔到一边去洗澡,屏幕却突然亮了起来。
震动声清脆地划破了宿舍的安静。
王玲玲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
屏幕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来自那个冰冷的备注:
“放门口。”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王玲玲盯着那三个字,愣了好几秒。放门口?放哪个门口?办公室门口吗?
这……也太随意了吧?那么好的伞,就随便放门口?
但这就是苏宛秋的风格。简洁,直接,不带任何多余情绪。
王玲玲抱着手机,看着那冰冷的三个字,心里那点小小的失落忽然又散了,反而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通过这把伞和这条短信,她和苏教授之间,突然多了一根极细极细的、看不见的线。
她想了想,回复道:“好的。那我明天下午课后放您办公室门口可以吗?”
这次回复得很快:
“嗯。”
王玲玲看着那个“嗯”字,嘴角忍不住一点点翘了起来。
她放下手机,拿起那把折叠好的黑伞,小心地用干净的纸袋装好,放在书包旁边。
明天,就去还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