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双清亮的眸子仿佛燃着一簇野火，将整个京城的格局尽收眼底。

棋盘已定，棋子就位，而她，便是那个要亲手搅动风云的执棋人。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西市的薄雾，苏晚晚便在刚刚拿下、墨迹未干的三号档口前，投下了一颗惊雷。

“晚香居，即日起开启五城联营！”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众人尚沉浸在她昨日以绝妙手艺夺魁的震撼中，她却已将目光投向了更远大的蓝图。

一块早已备好的木牌被伙计立起，上面清晰地写着联营计划的细则——以西市为总号，另设东、南、北、中四处分号。

所有分号，从食材采买到菜式标准，再到独创的“试味官”品控制度，全部由总号统一管理，绝无二致。

这已足够让京城的餐饮行当为之震动，但真正让所有厨役沸腾的，是木牌最下方那一行朱红大字：“凡我晚香居伙计，勤恳实干满一年者，可凭劳绩持银股分红！满三年且技艺精湛者，可由总号扶持，自立分号！”

分红！

自立门户！

这在师徒如父子、手艺概不外传的厨行里，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惊世骇俗之举。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那些在各大酒楼里受着苛刻待遇、拿着微薄月钱的伙计和学徒，眼中瞬间燃起了名为希望的火焰。

不过半个时辰，一个戏剧性的场面便上演了。

四味堂的掌勺大厨，那个曾对苏晚晚百般刁难的油腻汉子，竟一路小跑至晚香居门前，当着所有人的面，猛地脱下身上那件绣着“四味堂”字样的厨袍，重重摔在地上，而后对着苏晚晚的方向纳头便拜：“小人有眼无珠，不识真人！愿为晚香居执鞭坠镫，万死不辞！”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了这位大厨带头，全城的厨役仿佛找到了方向，纷纷奔走相告，一股暗流开始在京城各大食肆的后厨汹涌。

然而，苏晚晚的手段远不止于此。

联营计划宣布的当晚，晚香居总号举办了一场特殊的品鉴宴，主理此宴的，正是新近投奔的前四味堂二厨，胡一刀。

他将毕生所学倾注于这首秀之中，完美呈现了苏晚晚亲手拟定的菜单——“十素宴”。

宴席之上，不见半点荤腥，却道道菜肴皆是仿制天下闻名的八珍海味。

“素熊掌”以冬瓜雕琢，经秘法煨制，口感竟如真掌般糯软胶着；“素鱼翅”由绿豆粉皮精制而成，细如银丝，汤清味浓，鲜美异常。

刀工、火候、调味，无一不达化境，令在座的宾客叹为观止。

而这些宾客，也非寻常之辈。

苏晚晚发出的请柬，只送往了京中五品以上官员的府邸，赴宴者皆是这些府上的主母与女眷。

她们品评美食，却不记名，只以盲评打分的方式写下食后感。

结果公布，满堂皆惊。

九成以上的评价是“鲜美胜过荤腥”，更有兵部尚书的老夫人，一位出了名的老饕，当场激动地拍案而起，颤声道：“老身食遍天下，未尝有如此巧思！此宴，当入《食经》，流传后世！”

一夜之间，“十素宴”名动京城，晚香居的声望被推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相比之下，四味堂则坠入了万丈深渊。

失去了大厨，口碑崩坏，客流量断崖式下跌，门庭冷落得能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