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萧炎已经站在练武场中央,木剑在手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自从桃花林相遇后已经过去两周,那个白发红瞳的少年就像一场幻觉,再没出现过。
"动作太慢了!"三长老的竹鞭"啪"地抽在萧炎小腿上,"萧家剑法第七式要的是爆发力,不是花架子!"
萧炎抿紧嘴唇,重新摆好起手式。小腿火辣辣地疼,但他早已学会将疼痛转化为力量。木剑破空,这次速度更快,力道更狠。
"哼,勉强及格。"三长老背着手走开,留下萧炎一人继续练习。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萧炎机械地重复着枯燥的动作。一百次,两百次...直到双臂酸胀得几乎抬不起来。这是他的日常——训练、挨罚、再训练。疼痛早已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手腕再抬高三分会更标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萧炎手一抖,木剑差点脱手。他猛地回头,看到药尘不知何时站在练武场边缘的梨树下,白发在晨风中轻轻飘动,手里捧着一本书。
"你怎么在这里?"萧炎压低声音,警惕地看了眼远处的宗老们。
药尘合上书,红瞳里盛满笑意:"来读书啊。"他晃了晃手中的《药草纲目》,"这里光线好。"
萧炎皱眉:"这里是萧家内院。"
"我知道。"药尘歪了歪头,"药家和萧家是世交,我有通行令。"他从衣领里拉出一条银链,上面挂着一枚小巧的玉牌。
萧炎不知道该说什么。自从知道两人有婚约后,他就刻意避开了那片桃花林。他不理解药尘为何执着于接近自己,更不理解对方眼中那份毫无缘由的温柔。
"你继续练,不用管我。"药尘靠坐在梨树下,真的翻开书读了起来,仿佛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阅读。
萧炎迟疑片刻,还是重新举起了木剑。但这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道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的每个动作。那目光不同于宗老们苛刻的审视,而是一种温暖的注视,让他后背微微发烫。
接下来的日子,药尘就像一道挥之不去的影子,总是出现在萧炎生活的各个角落。练武场、书房、甚至餐厅,萧炎一抬头,总能看到那个白发少年或近或远地注视着自己。
最让萧炎困惑的是药尘看他的眼神——当他完成训练时,那双红瞳会亮得像星星;当他挨罚时,里面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萧炎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人,能对另外一个人投入这么多情感?
就因为他们有婚约?这太荒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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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萧炎在书房抄写《萧氏家规》。因为早上的剑术考核又没达标,他被罚抄写三百遍"戒骄戒躁,勤学苦练"。右手腕已经肿了,毛笔几乎握不住,但他不敢停下。
"写歪了。"
一杯冒着热气的药茶突然放在案边,萧炎抬头,药尘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旁,正皱眉看着他肿胀的手腕。
"你怎么进来的?"萧炎下意识想藏起手腕,却被药尘轻轻握住。
"别动。"药尘从袖中取出那个熟悉的青玉小瓶,挖出一块药膏涂在萧炎腕上,"再这样下去会留下病根的。"
药膏接触到皮肤的瞬间,一股清凉感渗入肌理,火辣的疼痛立刻减轻了大半。萧炎怔怔地看着药尘专注的侧脸,对方睫毛低垂,在瓷白的皮肤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为什么?"萧炎突然问。
药尘动作未停:"嗯?"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萧炎直视药尘的眼睛,"我们根本不熟。"
药尘涂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浅笑:"因为你是我的小炎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