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叩门声,三长两短。
萧煜神色一凛:“是赵嬷嬷的信号,有情况。”
他迅速起身,推开书架,露出后面的暗格:“姑娘先在此暂避,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青釉刚躲入暗格,就听外面门被推开,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
“煜儿这么晚还不歇息,是在用功读书吗?”
是萧彻!
透过缝隙,青釉看到萧彻缓步走入室内,玄色蟒袍在烛光下泛着幽光。他目光扫过室内,最后落在棋枰上——那里还放着两杯茶,其中一杯是青釉刚才用过的。
萧煜笑嘻嘻地迎上去:“九皇叔怎么有空来侄儿这儿?莫非是又来查我是否饮酒了?”他状似无意地走到棋枰前,衣袖拂过,将青釉那杯茶碰洒,“哎呀,瞧我笨手笨脚的!”
茶水洒了一桌,掩盖了有人来过的痕迹。
萧彻目光如刀,在室内缓缓扫过:“方才听到你屋中有说话声。”
“侄儿在自言自语温习功课呢,”萧煜摊手,“皇祖母前日还训斥我不学无术,侄儿这不是想着临阵磨枪,好歹装个样子嘛。”
萧彻不置可否,踱步到书架前,手指轻轻划过书脊:“听说你今日去了琅琊阁?”
“去讨些绣样,想给皇祖母绣个抹额表表孝心,”萧煜笑得很是无害,“正好碰上那个新来的绣娘,脸上好大一道疤,吓了侄儿一跳。九皇叔您说,这般容貌怎能入选呢?”
暗格中的青釉屏住呼吸。
萧彻轻笑一声:“容貌不足论,手艺好便是。”他突然话题一转,“那绣娘今日可还安分?”
“安分得很,就在屋里绣花呢。侄儿去时,柳司制正盯着她,针起针落都不敢大意。”萧煜答得滴水不漏,“九皇叔若是不放心,明日再派人去瞧瞧?”
萧彻沉默片刻,忽然向书架走来。青釉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发现了?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一个侍卫慌张来报:“王爷!西苑走水了!火势直逼藏书阁!”
萧彻眉头一皱,当即转身:“备水车!调侍卫救火!”他快步向外走去,忽又回头对萧煜道,“夜深了,早些歇息。”
待脚步声远去,萧煜才打开暗格。青釉走出来,两人皆是一身冷汗。
“好险...”萧煜长舒一口气,“九皇叔生性多疑,方才定是察觉了什么。”
青釉却想着方才听到的话:“西苑走水,可是你们安排的?”
萧煜摇头:“不是我。或许是赵嬷嬷见情况危急,使的调虎离山之计。”他神色凝重,“但如此一来,九皇叔更会起疑。姑娘需尽快回去,免得被他发现你不在房中。”
他引领青釉从另一条密道返回。这条密道更为狭窄隐蔽,出口竟就在琅琊阁后院那口枯井附近。
临别时,萧煜塞给青釉一个小巧的竹筒:“若有急事,将此物放入院中梅树下的树洞里,自会有人接应。”
青釉回到房中,一切如常,仿佛从未离开过。她坐在床沿,手中摩挲着那两半虎符,心中波澜起伏。
父亲、太子、漕粮案、虎符密文...一个个谜团交织成网。而萧彻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如同盘踞网中的蜘蛛。
窗外忽然传来极轻的叩击声。
青釉警觉地握紧银哨:“谁?”
“姑娘,是我。”是赵姑姑的声音。
青釉开门让她进来。赵姑姑快速检查了一遍房间,这才低声道:“方才王爷突然派人来查房,老奴只好假装走水引开他们。姑娘没事吧?”
“多谢姑姑相助,”青釉感激道,“方才我见到了长孙殿下。”
赵姑姑点头:“殿下是可信任之人。当年太子殿下与沈大人曾有盟约,要彻查漕粮案,还天下清明。可惜...”她叹息一声,“如今唯有完成他们未竟之事了。”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册子:“这是老奴这些年在宫中查到的,与漕粮案有关的线索。姑娘切记小心保管。”
青釉接过册子,正要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喧哗声,火把的光亮映红窗纸。
“开门!王爷有令,搜查各院!”急促的叩门声响起,伴随着侍卫的呼喝。
赵姑姑脸色一变:“不好!定是王爷发现了什么!”她快速扫视房间,目光落在青釉手中的册子上,“这个不能被发现!”
脚步声已到门外,来不及藏了!
青釉急中生智,迅速掀开绣架上的《山河日月图》,将小册子塞进绣品夹层,刚放下绣架,房门就被猛地推开!
一群侍卫涌入室内,为首的是萧彻的亲卫统领。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青釉脸上:
“沈姑娘,王爷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