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重新运转时，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门。回到家，我第一件事就是把灯全打开，客厅、阳台、厨房，亮得像白天。可灯光再亮，心里的阴影还是不散。我背靠着门，耳边还在回荡那个拉长的声音——“有——人——吗？”

我安慰自己：幻觉。都是幻觉。手机屏幕还亮着，最后一条消息安安静静地挂在那里。

【沈砚明】：我到了。开门。

——可我根本没加他微信。

我死死盯着屏幕，越想越毛，拿着手机像拿着一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冷静冷静，”我对自己说，“许筹，你是算命半仙，职业素养要有。鬼不可怕，人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穷。”

我憋着气，走到猫眼前偷看。走廊空荡荡，只有一盏昏黄灯在闪。没有人。可微信消息分明写着“我到了”。

我刚要鼓起勇气开门，手机又“叮”了一声：

【沈砚明】：别开。

我差点当场把手机扔出去。“兄弟你到底想怎样？！”我崩溃地嚎了一句。

正说着，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不是走廊上随意经过的那种，而是——从远而近，直直停在我门前。

下一秒，门铃被按响，叮咚一声，在寂静夜里格外刺耳。

我僵住，手机再亮：

【沈砚明】：那不是我。

……

此刻我心里只剩下三个字：完蛋了。

我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外头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踱步，走两步停一下，又走两步，声音轻轻地，却敲在我心口。门铃又响了，“叮咚——叮咚——”，节奏诡异，好像在模仿心跳。

我眼珠子一转，飞快冲进卧室，把床底下那根备用扫帚抽出来，像握长枪一样攥在手里。“许筹，你是半仙啊，你能行的……”我咬牙自我打气，结果手心全是汗。

这时候，手机再次震动：

【沈砚明】：把符贴在门上。

我二话不说，翻出钱包里那张黄符，双手发抖地往门上一贴。“啪”的一声，符纸刚贴稳，门口顿时安静下来。脚步声没了，门铃也不响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我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劲，拿起手机狂敲：

【许筹】：沈先生！！你到底是谁？

【许筹】：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许筹】：你是不是装了监控？？

几秒钟后，对面回了一句：

【沈砚明】：十分钟后敲门，那才是我。

我盯着这句话，觉得比刚才的鬼声还吓人。

十分钟像十年那么长。我盯着秒针一格一格走，心里纠结：要不要报警？要不要逃？要不要直接打地铺睡楼道？

就在我快要精神分裂时，门外“笃笃”两声，节奏稳重。“许筹，我来了。”是沈砚明的声音。冷冷的，稳得像石头。

我颤颤巍巍透过猫眼，这回真有人站在外头。黑T，背直，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布袋。我犹豫半天，还是开了门。

“你疯了吧？！”我劈头盖脸一句，“半夜发诡异微信，还说什么不是你，是谁来敲门？！”

沈砚明抬眼看我，语气平静：“要不是符纸在，你现在已经跟着下去-2层了。”

我喉咙一堵，心里涌上一股后怕。他不再解释，把布袋放桌上，拿出一叠符纸和一瓶黑色墨汁，动作熟练得像居家手工小能手。

“你命格特殊，容易招阴。”他看着我，“煞气缠身不是玩笑。”

“那……那怎么办？”我艰难咽了口口水。

他看着我，眼神笃定：“从今天起，你必须有人护着。”说着，伸手把一张符纸稳稳贴在我额头上。

“诶诶诶！”我拍掉他的手，“沈先生，你玩归玩，别贴我脸上！我这皮肤敏感——”

他冷冷一句：“这是镇魂符，不然你今晚睡不着。”

我愣了几秒，忽然笑起来：“所以……你是要搬来当我保镖？”

沈砚明不置可否，把桌上符纸一字排开。灯光映在他冷白的侧脸上，我第一次觉得这人不像活在同一个世界。而我的直觉告诉我——从今晚起，我这半仙的日子，再也不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