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下午体育课的时候,天空落下一阵绵绵不绝的雨。
雨水没有浇灭热情,一堆人撑着伞出去跳水玩。
他们在外面跳,金恩池在窗内伸头看,总觉得他们跳来跳去的傻气十足。
金恩池不乐意做傻事儿,自愿待在教室里,坐了好一会,有些无聊,目光随意一扫,宋惠珠这个跳脱主儿居然乖乖坐在座位上埋头看数学书。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宋惠珠居然也要学习。
金恩池如此吐槽,吐槽完一嘴,却还稳在自己座位上,没有打扰宋惠珠。
打西边出来的太阳也是太阳,好好学习才是正道。
金恩池助人的念头冒出来还不到两秒,宋慧珠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了,肩膀直抖。
“你已经爱数学爱到这样了。”
金恩池掀开宋惠珠的数学书,露出一本《灌篮高手》。
——原来是流川枫男神出场了。
“你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看。”金恩池百般不解。
宋惠珠笑过瘾了,扯过数学书,将漫画重新盖好,仰过脑袋哼哼几下,“你不懂,这样有一种惊险感,好玩儿。”
金恩池无言以对。
外头还飘着雨,并且有越飘越大的趋势。
姜允粼难得没有埋头写作业,而是趴在桌上。
她一只手臂环着脑袋,像在睡觉,然而另一只手臂却在小幅度揉肚子。
胃疼了。
金恩池拍一下宋惠珠的肩,语气平淡说:“伞借我用一下。”
宋惠珠抱着漫画嘻嘻笑,抽空朝后一指,“嗯,后面晾着呢,粉的那把。”
“我认识。”
金恩池捞起地上晾着的粉伞,摸着钱包里的钱,朝教学区外走。
学校管制十分诡异异,又松又严。
说严苛吧,保安坐在一边,目送金恩池离开却问也不问;说宽松吧,警棍、人脸识别通通都有。
金恩池撑着伞,大摇大摆走出校门,直走向校门口的药店。
“要个止痛药,治胃疼的。”
老板从柜台拿了一盒药下来,“女生吗,胃疼还是经期疼?”
金恩池不确定姜允粼是哪种疼,犹豫一下,“都要。”
如果是胃疼,经期的药自己留着吃,反正到时候也会买,不会浪费。
金恩池付了七千韩元,拿完零钱后,摸着自己薄薄的口袋,禁不住抿了一口气。
天气转冷,绵绵细雨下得久,空中居然起了雾,朦朦胧胧,模糊了楼房的破败轮廓。
呼——呼——
风漫过耳朵,隐去一切喧杂的声音,行走其间,仿佛是被世界流放了,太静默了,反而显得很孤独。
回了教室,金恩池的心仍然沉默。
她撑好宋惠珠的小粉伞。
把两盒止疼药推给姜允粼。
对方受宠若惊地道谢,她声线没什么起伏地回了一声没关系。
姜允粼捧着止疼药,一个字一个字阅读用药说明,模样格外诚恳认真,仿佛在阅读圣经,明明不信基督教。不信仰任何宗教。
姜允粼就着冷水,吃下两颗治胃疼的胶囊。
剩下的药片,她递还给金恩池。
金恩池没推辞,收回桌里。
姜允粼对情绪十分敏感,她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金恩池,犹豫不决。
倒也是巧合,二人各有各的敏感点,金恩池对别人的视线十分敏感。比如姜允粼上课总偷看她,她心知肚明,不甚在意。
姜允粼欲言又止的模样,像一只胆怯试探的猫。
金恩池枯灰般的心忽然温热起来,不再苦大仇深,偏头问:“怎么了?”
“欧尼,你……”姜允粼犹疑着,伸手指了指金恩池被雨飘湿的后背,“冷不冷?”
金恩池反手去摸。
衬衫薄薄湿了一层,不滴水,但粘在身上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