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褚楚回到正厅时,单策还一脸柔和地等在那里,见她回来就上前问道:“楚楚为何想要让他来教授?”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她耐心解释道,“就像侯爷对兵刃得心应手一样,他对反切注音颇有心得,还有教学经验,甚至愿意到府中来教,何乐而不为呢?”
苏褚楚边说边想到:毕竟这样有着丰富工作经验的人如今可难找啊,何况还不要工资,那自然是乐呵呵地要将人收入麾下了。
这种条件放在她的时代的求职市场上那可是香饽饽。
她扭头想去看看李溢送来的那一批桌案,却被单策轻拉住手。
“怎么了?”苏褚楚转身过来一脸迷惑地盯着他。
“没事,”单策嘴角微勾,眼神缓缓垂下,带着点暧昧的语调说道,“我只是有些怀念。”
“怀念?”
苏褚楚顺着他的目光去看那只宽大粗砺的手包握住自己的手腕,一时不解道:“怀念什么?”
他轻笑一声后抬头望进苏褚楚带着稚嫩懵懂的双眸,“怀念楚楚拉着我手的感觉。我很开心,你愿意主动牵住我。”
苏褚楚对上那双眼睛的瞬间,耳尖窜红,连忙别开头,“我……我方才是情急之下有些慌乱,这才不小心抓住的……”
单策眉眼微微弯起,“不管是不是有心之举,我都很高兴,也很愿意永远为楚楚留出这只手臂。”
她只抬头望了一眼,随即就将手抽了出来,脸颊发烫地背过身去,“我要去看那些桌案了。”
只留下一句,她就大步朝外走去,想要逃离这个气温逐渐升高的地方。
“那我也要去。”
单策瞥见苏褚楚垂下的双手紧紧攥住衣裙,知道她定是在害羞,像是小孩心性般鹦鹉学舌,高大的身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的每一个脚印。
府中的人已经将李溢送来的那堆桌案大致整理了一番,堆在了库房。
苏褚楚上前清点数量,伸手抚过桌面,平滑无垢,在有光亮的地方还能瞥见一层薄薄的亮油,想来是抹过桐油养护了。
看来李溢办事远比她想的要更加周全。
那之前对他的一丝隐隐怀疑与提防是不是有些没必要了,而且他还愿意无偿来教授课业,这么想的话……
苏褚楚来回摸着下巴暗暗思索,轻轻咋舌,想着先叫人把桌案搬出去,余下的事情还有待商榷。
她一转身,正打算开口叫人时,却瞥见几个训练有素的小厮似乎早已经听从了谁的命令而候在了屋外。
黑亮亮的眼珠一转,落到了一边的单策身上。
单策与她对上目光的那一刹那,又露出那副让苏褚楚觉得七分魅惑、两分勾引、一分玩味的笑容。
她见状挪开脸,轻咳一声,刻意往单策那边迈了一步,从他身边经过时这才装作不在意地挑眉道:“搬上五张桌案。”
停顿片刻后抬头向他示意了一眼,别扭地允许了同行之举,“走吧。”
苏褚楚领着一行人往院中那颗大树下去,膳房中的周姨正好出来淘菜,支棱着脑袋探过来,笑着问道:“夫人今日不是不讲课吗?怎得又摆弄起桌案了?”
苏褚楚笑着看过去,“这不是为大家创造一个更好的学习条件嘛。大伙儿坐得更舒服,听起课来也自然更顺心了。”
听到两人交谈,膳房中的其他人也都好奇地探出头来,“夫人这是真费心力要教那几个孩子念书啊!”
方伯搁夹缝里凑出头来,眯着眼往这边看,“夫人这桌案可是上好的成色嘿,我以前伐木的时候看见这种品色真是巴不得日日夜夜守起来,来日卖个好价钱呢!”
覃姨乐呵着打趣道:“瞧你这身子骨,还伐木呢?砍柴怕是都费劲咯!”
方伯摆手解释说:“都说是以前以前,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力大如牛,身体壮着呢!村里姑娘谁见了我不夸一句!要是论起样貌,可不比侯爷差呢!”
膳房中的人有人倚着门框,有人捧着菜篮,还有人操着没来得及放下的菜刀,听了方伯这话都乐得大牙朝天。小小的一个房间里攒满了欢声笑语,还顺带将这种欢快之情随风送到了树下静静站着的苏、单两人身上。
“那我还说我倾国倾城呢!”
“就你还能得姑娘夸呢,背地里没少塞银钱吧!”
“怎么说了你们还不信呢,不跟你们斗嘴了,我劈我的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