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拄着拐杖亲自上前迎接父子二人,林七催着林大牛去后院端壶热水过来好泡茶。
主客双方一番寒暄,三当家直接表明来意:“薛老,这是大当家特意嘱咐我要亲自送到您手中的虎骨酒。这酒对您老腿上这毛病有奇效,您先试试,要是确实对症,我再让善为送来就是!”
薛成腿上是积年旧疾,本已打算放弃,听得此酒效用,激动得满脸通红:“三当家,你对我这双腿竭心尽力,老头子感激不尽,怎好再贪图你的好酒?”
魏铨摆摆手回到:“薛老哪里话,不说你我两家关系,这虎骨酒中的虎骨本就是楚瑜之功,冬猎所得三虎,虎皮被大当家留下了,虎肉被分给了寨中老弱孤寡,虎骨大当家让我全部制成了这虎骨酒,听说您老腿伤之事,大当家让我先送来一坛,按说还是寨中占了楚瑜便宜。”
“冬猎之所得,寨中本就早有规定,擒杀三虎也不是楚瑜一人之功,何来占便宜之说。再说了,我们一家能在这乱世之中有个容身之所,已经是大当家开恩、三当家厚爱,岂有再得寸进尺之理?”薛成很是义正言辞。
魏铨见老人家并不是那等贪婪之徒,说话也很是直接:“哈哈哈,薛老,咱们打交道的时日也不算短,就不必相互推辞啦!这虎骨酒您安心用着就是,我就先代全家向您拜个早年了。”
这时候林大牛端来热水交到林七手中,林七斟好热茶也顺势坐下闲聊。
魏善为不想听长辈这些客套之言,从林七处问到楚瑜所在,便去后院寻好友玩耍了。
后院厨房,唐氏、薛明惠和王氏三人正在准备年夜饭所需食材,楚瑜、林大牛和祈诚三人正在给逮回来的野生母羊准备草料,这母羊刚过绝食阶段,目前已能自行进食,只是仍然抵触生人靠近。
一盏茶的功夫三当家就告辞回自家药庐了,魏善为拖着楚瑜去帮温夫人送东西,原是每年大年初三大当家都会邀请寨中精英到聚辉堂聚一聚,温夫人须得在年前将此事布置好,两人被温夫人使唤得团团转,午饭都只能用冷馒头打发,到家后楚瑜倒头就睡。
很快到了大年三十,家中打扫得干干净净,郑盛和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摞红纸,家里有门有窗的地方都贴上了春联和剪纸。
薛明惠与王氏从早上忙到晚上,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竟是鸡鸭鱼肉齐备,一家人好好地用过年夜饭,薛明惠和王氏将碗筷收拾完毕,就端着茶点热水出来和大家一起守岁。
林七从寨民处买到的两筐子木炭总算有了大用处,大堂左右奢侈的各点了一个火盆取暖,薛成、林七、郑盛和以及林大牛一处,楚瑜和薛明惠、唐氏、王氏、祈诚一处。
大家喝着温水,火盆里的木炭哔啵作响,女眷们或做针线、或纳鞋底,薛成拿出准备好的红纸包递给楚瑜、祈诚和林大牛作压岁钱,见有钱拿祈诚高兴的满屋子乱窜。
林七说着他近两天打听到的消息,其余人等俱是听得聚精会神:“外边全乱了,前朝李贵妃所出的临安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在外家平南侯的支持下率兵谋反,胶东王和闽南王随之响应,外面都传开了,说当今圣上得位不正,太后安氏牝鸡司晨,国舅安秀实佞臣祸国。”
薛成闻言哀叹一声:“如今真是内忧外患,西北门户陷入敌手,东南之地乱象丛生,这让咱们普通老百姓如何过活。”
郑盛和到底读了多年典籍文章,对此竟还颇有几分见地:“先帝之时,当今这位倒还礼贤下士,只登基后便大肆充实后宫玩乐,以致大权旁落,外戚专权,当真是时也命也。”
“这临安王和前朝颍川王乃是一母所出,记得孝康二十六年的邸报,说这颍川王弑君谋反,孝康皇帝更是暴病而亡,说不得当年还有什么隐情。”
“说来,当年镇守咱们冀州的第二代勇毅侯莫琛莫元帅,被判里通外敌,以致满门被诛,也是当今国舅安相主导......”
说到这里,薛成和林七皆是红了眼眶,见二位长辈如此,郑盛和才反应过来两人都曾是莫家军军士。
薛明惠察觉到不对,便岔开话题:“这么一看,咱们一家留在山上这个决定真是再好不过了,开年后我就多做些针线,听温家姐姐说这太行山竟然有货郎经常来往,到时候不管是换银钱还是换货物都是顶好的。”
说完又看向薛成:“阿爹,那张熊皮您可得收好了,到时我拿去问问货郎收不收。”
提到这个楚瑜表示反对:“阿娘,那熊皮就不要拿去换钱了,外祖父腿上有疾,山中冬日难过,这毛皮就留给外祖父用,开春后有我和阿爹的月钱,平日里我再抽空出去打些野物,一家子的开销也就有了。”
唐玉娘握着茶盏,对外孙女的安排很是满意:“还是我们楚瑜想得周到,不枉你外祖父这么疼你!”
楚瑜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随即表示:“外祖母,你放心,等我猎到合适的野物就让我娘给您做件披肩,又好看又保暖。”
唐氏高兴地哈哈大笑:“好!那外祖母就等着你的披肩了。”
祈诚听了半天见没有自己的份,便大声嚷嚷:“阿姐!阿姐!我也要,我也要!”
楚瑜一把抱起他往空中一抛,惹得幼弟笑声连连,林大牛见状一脸羡慕。
王氏拍拍孙儿肩膀,可怜他父亲早亡,母亲改嫁,没有个兄弟姐妹作伴,以后老头子和自己走了就再没得一个亲人可照应他。
楚瑜察觉到林大牛的眼神,突然大喊一声:“大牛哥,接着!”
见林大牛做好准备,楚瑜一个巧力将祈诚扔了过去。祈诚十分信任楚瑜和大牛,快乐的欢笑声能传出好几里地。
长辈们看着他们玩闹,竟也觉得这年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