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笼罩着玄夜殿。

殿内烛火摇曳，东方忱正在审视一份关于边境魔族活动的最新密报，指尖无意识地在案几上敲击着。

忽然，殿门无声无息地滑开，妖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东方忱放下密报，起身，语气恭敬道：“父皇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妖皇踱步走进殿内，挥了挥手，布下了一层隔音结界。

“忱儿，”妖皇开口，声音低沉，“如今局势已然明朗，为父知道，你与那丫头，早已暗中联手。她助你夺位，你助她救同门，是也不是？”

东方忱瞳孔微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你既决心要走这条路，为父……可以成全你。甚至，为父可以亲自出面，说服昊儿放弃与司卿的婚约，并助你彻底掌控赤蟒一族的兵权。”

东方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果然，妖皇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深邃：“但，有一个条件。待你与司卿成婚之后，你需要设法，让她自愿献出三滴心头血。”

“心头血？！”

东方忱脸色骤变，猛地抬头，“不可能！父皇，九尾天狐的心头血关乎其本源，损耗一滴便元气大伤，三滴……无异于要她半条命，甚至会动摇她的修行根基。我绝不会将她置于如此险地！”

妖皇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盯着东方忱，语气中充满压迫：“愚蠢！妇人之仁！你以为为父要那心头血是为了什么？那是开启远古妖族秘藏，获取足以抗衡魔神之力的关键。有了那力量，莫说拯救区区几百仙门魂魄，便是横扫六界，重塑秩序也未尝不可！届时，你将是新的万妖之皇，天地共主。牺牲她一人，成就无上霸业，有何不可！”

“成就霸业？”东方忱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迎着妖皇冰冷的目光，寸步不让，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用我心爱之人的性命和道途去换？父皇，在你的眼里，难道除了权力和力量，就再也没有其他值得珍视的东西了吗？”

“你的心爱之人？”

妖皇沉声复述，他脸上露出一丝讥讽，厉声喝道，“东方忱！你看看你现在这副优柔寡断，被所谓的情爱冲昏头脑的样子！

“简直……简直和你那个没用的母妃一模一样！当年她就是这般感情用事，才会落得那般下场，你果然继承了她的愚蠢和软弱！”

“住口！”

妖皇的话瞬间引爆了，东方忱压抑在心底数千年的怨恨。

他脑海中闪过母妃郁郁而终时，苍白憔悴的面容。她临终前拉着他的手，眼中含泪却依旧温柔的叮嘱……让他不要怨恨自己的父皇。

此刻，东方忱双目赤红，一掌拍向妖皇，凌厉的掌风甚至引动了周遭空间的细微涟漪。

妖皇没想到他竟然敢直接动手，更没想到这一击的威力如此骇人。

他当即脸色剧变，下意识地凝聚起全身妖力，横臂抵挡。

“轰——！”

两股强大的妖力猛烈碰撞，妖皇只觉得一股诡异阴寒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穿透了他的护体妖力，直侵经脉妖丹。

“噗——！”

妖皇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殿内坚硬的玉石墙壁上，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鲜血。

他捂住气血翻腾的胸口，抬起头，脸上充满了震惊。

“你……你的力量……怎么可能！”他感受着体内那不断消散的妖力，一个可怕的念头划过脑海。

东方忱缓缓收回手掌，周身那狂暴的妖力渐渐平息，但他眼中的恨意却丝毫未减。

“没什么不可能。父皇，自从您称病不朝，安心休养以来，你每日服用的养神安魂汤中，早已被我掺入了蚀灵散。难道……您没发觉么？”

“还有，整个妖皇宫都被二哥设下了法阵。不论您在哪儿，只要我想，您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妖皇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回想起来，这段时间以来，确实是东方忱孝心可嘉，亲自督促妖医调配汤药，并时常亲手奉上。

泽儿也有多日未见，听说是在画什么……降妖法阵！

原来……他们兄弟两人要降的妖竟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