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宋缨说:“是不是萧家先不说,这边州南州每次呈上来都是喜报,可他说喜报就是喜报吗?两处送上来的粮多了不假,可前几年大巍境内大旱,南方雨水较往年减了大半,北方更是滴雨不下,这南州不减不说,边州却不减反增。况且,”
宋缨细细想了一会儿,道:“边州匪患一直以来都是朝廷大患,宫里每年都会派殿前司去查,每次逢着张圣去时就是匪患平定百姓安居,可韩晋去了却要在那里耗上一阵儿,我看这事怕是与萧业无关,而是边州内部,此事与张圣反叛脱不了干系,张圣反了到底是狼子野心还是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尚且存疑,如今种种,定是要在那里查查了。”
李剑长舒一口气,道:“朕也为此事发愁,可边州是什么地方,又有谁愿意去?此次来行宫消暑不假,朕同时也让韩晋对外放出消息说朕是去边州,想着或许还能将那些匪徒震慑一二,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要解决此事还是要去边州。”
宋缨垂首饮茶,闻言哈哈一笑,道:“陛下既然都如此同臣说了,,怕是心中早已经有了人选了,既食君禄,那就没什么愿意不愿意的。”
李剑正要说话,就听见湖边儿有一笑声,道:“什么愿意不愿意,怎不说与老身听听?”
且朝那边儿看去,岸上个个都屏气凝神,后面跟着的侍女也是面色肃然,每个都规规矩矩,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不敢逾越半分。
宋缨一看阵仗便知是太后来了,待船靠岸,宦官将华盖挪开,才见一银发老人缓缓走来。
太后威严,又是宫中规矩最多的,凡事大小不允许有丝毫差池,几位宦官侍女都小心侍奉,面上难免紧张,唯独搀着太后的一人,合中身材,肤若凝脂,面色微红,气质不凡且毫无惧色,与太后最是亲昵。
那人见了李剑,行了个礼,道:“见过陛下。”
“叫什么陛下,”太后慈爱地用手指点了她的额角,道:“分外生疏,这是你表哥,日后见了应当叫表哥的。”
迟玄殷丹唇微启,道:“臣女有幸得陛下厚爱,陛下不嫌臣女愚钝,待玄殷如亲生妹妹,可玄殷也不敢失了礼数,自是只敢在太后膝下承欢时唤一声表哥,要是在外头叫了,怕是让旁人听了,言语太后宠爱无度坏了规矩。”
太后哼笑一声,又拉起她的手拍拍,道:“我看谁敢,你母亲是老身最疼爱的小女儿,生下你后又早早撒手人寰,我将你带在身边,自当是给千万宠爱,若不是你表哥在,你不称我外祖母,我就要跟你恼了!”
“妹妹自是不用理会这些繁文缛节,朕平日公务繁忙,妹妹替朕照料太后,朕这个做表兄的还要谢过妹妹呢,”李剑被德全扶着上岸,又道:“大娘娘舟车劳顿,怎不好生休息,这湖边水凉,日头也快要落了,怎不添置衣服?”
太后拉着李剑的手往前就走,道:“正是暑夏,哪里来这么对凉,我知你有孝心,可也得让我这老婆子凉快凉快不是?”
德全领着宦官丫头走在后面,几位步入一雕狮子垂花门,再往前就入了后院儿,太后这才想起来宋缨,道:“宋参知快快跟上。”
宋缨走得进了,听见太后跟李剑说:“憋在屋里难免烦闷,好容易来这清净之处自是应当好好逛逛,再说你与宋参知打小儿一块长大,我还要见见他呢。”
说完太后转面冲着宋缨,道:“宋参知如今领了什么职务?”
宋缨陪笑道:“谢太后垂问,只是些琐碎小事。”
太后笑道:“国家大事即便是一群人也恐难招架,到了宋大人这里也成了小事,宋大人真是栋梁之材。”
宋缨方欲说话,又被太后打断,太后拍拍李剑的手,说:“你与宋参知交情颇深,我自是信得过的,且宋参知又是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只是这终身大事为何还没着落,怎的,是家中不便?”
“没有,家中长嫂也时长督促,只是我尚且年轻,又意不在此。”宋缨说。
“这样,那有心仪的人选没有?”
宋缨一听这心意人选一词,又想起萧澈说他俩两情相悦一事,心里又暗暗生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答话。
太后见宋缨没有声响,道:“皇帝,我听闻你方才与宋参知说什么愿不愿意一事,我现在倒要问你一句,要是我向你讨要一个物件儿,你可舍得?”
李剑应道:“怎么会不舍,只是大娘娘要的是什么?”
太后见李剑应了,便说:“这也是宋大人的福气,我的殷儿年龄与大人相仿,只是平日里我像宝贝一样随处带着,至今也未婚配,老身想问皇帝讨要宋大人,过来给我做孙婿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