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呗,伟人不都告诉我们了,“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要想统治这群胡作非为惯了的魔头,就得“一直打到完全胜利”。
多年以后,面对在美人师尊旁边撒娇求抱的魔尊,各峰峰主们将会回想起季屿霄横扫魔界十八山,杀得血流满地、尸积成山的那个遥远的下午。那时的魔界还是一片混乱,各家征伐不断,分不出个主子来,季屿霄只身杀入,一山一山地削,一进门,先问一句愿不愿意臣服,不臣服,即刻身首分离。
反抗的魔群从千削减至百,直到最后剩下寥寥数几。
没人知道这个不能称之为人的鬼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到一步杀十人,千里血漂橹的暴行的,只知道膝盖上似乎没有什么黄金,该跪还是得跪,跪了能保项上人头一颗,日后封官加爵,跪得早的,还能分到些大官做做。
如此从早杀到晚地胡闹了三日,魔界被收复。
其间季屿霄的剑钝了,便换成金日来杀,直让金日饮饱了血,不必泡灵泉,自动便催生出剑灵。
季屿霄第一次拜见师祖,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刚出生的剑灵不过巴掌大,虽然眼鼻嘴齐全,却是等比例缩小了数倍,小黑龙在他面前都能耀武扬威。
“权权,能不能把鹤丰师祖带到你的桃花源里面去养着?反正你养一个是养,养两个也是养。”
【我是收容所么?】
“你舍得看小鹤丰这么可怜么?”季屿霄把小人托到掌心,鹤丰很是喜欢这个徒孙,伸出小手臂抱住季屿霄的鼻尖蹭了蹭,亲昵无比。
系统到底是心软了,单身父亲带俩娃,收养了小黑龙和鹤丰,说来也是搞笑,上辈子的宿敌就这样以各自最可爱的形象重逢了。
鹤丰骑在小黑龙头上,拽它的角玩得不亦乐乎:“怪徒孙,你何时去找大宝?”大宝是他叫裴清寂的昵称。
季屿霄还没开口,小黑龙忽地甩开鹤丰,扭着身子蛄蛹到季屿霄身前,用没牙的小嘴巴嘬季屿霄的手指,大金眼睛里写满了“他欺负我”的控诉。
季屿霄揉揉它的脑袋,心绪却飘远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找师尊,讨个亲,或者挨顿打,什么都行,只要能一解相思苦。
梅雨季过去,天终于清朗。
上下清透的翠绿,融融地铺散在天光中,于四野散开,洒出满山的春意。新叶凝碧欲滴,深潭含烟,满目是浮动的青,烟雾袅袅缠绕在周身,飘忽不定,似纱若云。
石阶上的苔藓已然干瘪,露出青黑的石板来,一道只身片影上了山,石板踏踏作响,发出轻快的响动。
裴清寂拎着扫帚下山,一路将落叶扫至两侧,见来人,一扫帚指向那人面门,端着严肃面容,质问道:“来者何人?”
季屿霄单膝跪地,抱拳行礼:“禀告师尊,我是您徒弟。”
“徒弟?”裴清寂目光凛然,唇角却是噙着笑意,“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徒弟。”
“那便不是徒弟。”季屿霄从善如流,直起身,推开扫帚,整个人黏糊糊地抱住那副日思夜想的身躯,大逆不道地以下犯上,“禀告娘子,我是你夫君。”
裴清寂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油嘴滑舌,实话交代,怎么从诛神台底下爬出来的?”
“诛神台连着断界峡下的冰河,我被一只大泡泡护着,才得以逃脱。”季屿霄见裴清寂不信,一把搂住人的腰,带着他纵身一跃——
系统适时吐了只大泡泡,将季屿霄和裴清寂一起包裹到里面。
“看,就是这个大泡泡。”季屿霄握住裴清寂的手,目光清澈见底,赤诚热烈,“我什么都告诉你,一个字也不瞒着你,往后日子这么长,我一点一点讲给你听,好不好?”
裴清寂垂下眼帘,遮住眸中浓得化不开的笑意,他仍有些怨,却是令人稀罕的怨,一丝酸溜溜的悸动浮荡在心头,直痒到心窝里去。
他怨道:“我和小道士说过,你若回来了,我要揍你一顿出出气。”
季屿霄把脸伸到裴清寂手边:“打了我可就不能再生气了哦?”
裴清寂照着那半边脸咬了一口,而后把季屿霄扑倒,使劲咬他的脖子。
季屿霄抱着人,笑得开怀,哎呦哎呦直叫:“哪来的猫崽子啊,怎么咬人了。”
裴清寂收了尖牙利齿,撑在季屿霄身上,注视着他,得意洋洋道:“服了没?”
“服了,服的彻彻底底。”他护裴清寂的腰,仰着头,笑意盈盈,“咬过了,可以亲亲了么?”
“还敢要亲亲?”裴清寂眯起眼睛,压下身子,“胆子不小啊?”
季屿霄立马摆出无辜的神态来:“胆大的孩子先吃到糖。”
裴清寂似是觉得在理,也随着他笑了起来,凤眸弯弯,比天光明媚。
“那便大发慈悲赏你颗糖。”
他说着,俯下身吻住那瓣唇。
耳鬓厮磨。
天地同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