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晏看了怜霭片刻,拉起怜霭上马,出了京门。
“若是此言皆为虚妄,我会立即将你斩于马下!”沈清晏厉声道,骏马踏破雾霭,两侧的景色迅速向后退去。
“将军好风趣,三言两语就把我吓得不轻。”怜霭一脸轻蔑,有恃无恐。
且不论那箭矢有多么蹊跷,怜霭本就无惧,对于一个被抄家之人,还有什么值得在乎的。
再说,怜霭已经帮所谓的幕后之人收拾了不少烂摊子,她要做的,就是让幕后之人明白,自己是一个有用的棋子。
沉疴顽疾,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能够连根拔起的,其背后的势力纠缠,有如此之大。
只能慢慢从内里,将其蚕食殆尽,揪出主谋,才能让父亲,这个怜府,沉冤昭雪!
萧山驿站离汴京不算远,三更出,约莫破晓之前就能到。
“将军,上官家暗通虞人,可是与你二哥战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呢。”怜霭笑笑,从马上翻身下去,萧山驿站就在不远处。
沈清晏跟着怜霭一起:“那是自然,那日,雩州粮食告罄,双方恶战,正巧辎重就是从德州紧急调送的。”
而德州,就是上官家所在之地。
“将军好聪慧,”怜霭半真半假地夸赞道。
沈清晏接下:“过奖,”推开了驿站门,走了进去。
怜霭自讨没趣,便也不在言语。
一个杂役迎了过来,笑得一脸谄媚,连怜霭这种见多了的也忍不住犯恶心。
“沈将军!真是稀客,不知将军此番过来,有什么事,小的绝对全力配合!”那杂役递了一个汤婆子给沈清晏。
沈清晏接下,就扔给跟在后面的怜霭。
怜霭见沈清晏从怀中抽出一个令牌,是户部的。
“有权有势就是好。”怜霭在后面小声嘀咕。
“家中丢了些货物,来查查,行个方便。”沈清晏递给杂役一锭银子。
“嗐,将军说得什么话,都是为国效力的大将军。”杂役见了银子又见了令牌,两眼笑得弯弯,带着怜霭二人来到库房。
“将军您先查着,小的先告退了,有事儿再喊我。”杂役哼着调子,喜笑颜开地大步走了。
“带路吧。”沈清晏对怜霭道。
“我不知道。”怜霭老实回答,那些人一般都叫怜霭去杀人,查案子,怜霭没干过。
再说,自己头上还背着个大案子呢。
库房里本就阴冷,再加上此时更是深冬,寒气就从四周涌入。
怜霭揣紧了汤婆子,举着油灯:“聪慧过人的将军,你说,一般这种案子该从哪里下手?”
油灯泛着的烛光暗暗,能看清的范围属实有限,怜霭绕了一大圈,并没有什么发现。
“先从账本流水查起。”沈清晏迈步走向账房。
怜霭语塞,跟在沈清晏后面。
沈清晏拿起一本翻看起来,上面记载的都是几年几月几日,谁谁谁家的东西经过此地。
怜霭暗自腹诽,此行竟会如此艰难。
沈清晏的指尖抚过一排积灰的账本,又瞧了瞧怜霭手中的油灯。
怜霭凑近:“这有几本,瞧着甚是新,应是经常翻阅才没有生灰变黄。”
怜霭将那几本都抽了出来,等在抽到最后一本时,摸到装账本的木箱底部,有一开关样式的东西。
怜霭看向沈清晏:“此处有蹊跷!”
沈清晏将账本全搬了出来,与怜霭相视一眼。
怜霭点头,沈清晏拨下那开关,一个密道出现。
怜霭与沈清晏走进密道,空气中尽是腐败气味,黑暗浓稠,昏暗的油灯连所伴之人的面容都照不真切。
越往里走,空气越压抑,怜霭感觉自己的胸膛逐渐喘不过气来。
太闷了,怜霭头脑晕沉。
她本能地抓住身旁能够支撑起自己的东西,不巧,抓到了沈清晏的手臂。
沈清晏臂上的暖意透过怜霭的手,阵阵传来。
沈清晏被怜霭捉住的手似乎有些僵硬,怜霭实在难受,倒也管不得那么多。
怜霭往前走,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