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正对面前的棋局犯难,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终于,他看到一个空缺,棋子刚一落下,就被白棋包围了。
“不下了不下了,你怎么出去一趟,学得这么狡猾的棋局。”
对面的人似乎很不赞同:“南叔,这可不是狡猾,是风雅。”
被称为南叔的那人嗤之以鼻:“逗小猫一样玩我,最后逼得我无路可走自投罗网,这叫风雅?分明是玩弄我!”
颜予卿笑起来:“这可是我出去一趟最大的收获。”
南权业根本不想听这些:“随便你,不过你这次晚回了三天,你爹差点气死。”
颜予卿低下头:“他老人家一贯这样,只是为什么每次都要我去取血,那东西为什么要吸血才能发挥作用,究竟……”
南权业捂住他的嘴,让他别继续说下去:“别在你爹面前提,什么都别问,别想。”
说完不等颜予卿反应,就踩着栏杆跃进院里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坐在亭里对着面前的棋子发呆。
两日后,南水庄别院——
穿过三道回廊,有一扇暗门,颜予卿端着一只华贵的盒子。在门口站了一会,暗门打开,他垂眼走了进去,身后暗门合上,一抬头,一个穿青袍的中年男人已经等着了。
颜予卿恭敬地把手上盒子递上去:“爹,穆族人的血已经取来了。”
颜余风看了他一眼,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六瓶血整整齐齐码着:“让你多取些,怎么还是这点。”
颜予卿犹豫道:“穆族只剩下三人,若多取他们必然是熬不住的。”
颜余风冷哼,转过身:“他们都是不死之身,取点血死不了,下次再妇人之仁,我就亲自去。”
颜予卿头低得很下,让人看不见面容:“是。”
距离南水庄数丈远的山坡上,墨晓黑抱剑沉默地看着不远处的楼宇。
片刻后,他身形一动,一下就跃上了一处屋檐,低头往那些院子里看去。
墨晓黑在这呆了几天,地形都已经摸透了,只是要找的东西,却一直没有见到,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他看见颜予卿从一处院落出来。
墨晓黑眯了眯眼,没有想到他原来是南水庄的人。
等人走后,墨晓黑一跃而下,发现这居然是个空院子,而这一路走来,这么多天的摸索,他也发现南水庄里没几个人,但有几道内力强劲的身影坐镇。
有两道不弱于他,一道深不可测。
那颜予卿怎么会来这空院子,墨晓黑视线扫过周围的建筑,沿着廊道往里走去。
颜余风看着面前血红的罗盘,一抬手,装在瓶子里的血飞起来,冲破瓶体。他一手转动罗盘,一手将血逼进罗盘里,罗盘开始疯转,隐隐有嗡鸣声响起。
外面墨晓黑刚转进第二条回廊,脚下的地就开始晃起来,正疑惑间,他看见了让人不可置信的一幕。
院里本来一片荒芜,空气灼热,现在只见无数花草如雨后春笋,只是片刻功夫,天气就凉了下来,院中花团锦簇。
以南水庄为中心,青草漫山,枯树生芽,山崖间涌出泉水,本来荒无人烟连虫子都活得艰难的南决北地,一下就成了人间仙境。
墨晓黑突然想到了什么,两步并作一步飞快往回廊深处去。
颜余风看着平稳下来的罗盘,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出了暗房。等他走远了,檐上墨晓黑才探头,跳到那几乎看不见缝的门前。
他一贯会隐匿气息,虽然颜余风没发现,但现在墨晓黑也不知道怎么开这门。
“若是……”
墨晓黑想到那人,又摇头,盯着面前的门看了半天。
他又往房顶看了一眼,长剑出鞘——
颜予卿看着新生长出来的树木枝叶,细细抚弄,颜余风来到他身后:“若是你多取些血,这光景还能看更久。”
颜予卿转过身:“爹,等回春日一过去,我能不能去那江湖闯荡。”
颜余风冷笑:“不过是血雨腥风罢了,待在南水庄解决地灼才是你要做的,这是命。”
颜予卿咬牙道:“启先生说了,这地灼是爹你造成的,若你不悔改,这地灼永无消退之日。”
“闭嘴!”
颜余风抬手就想扇他,身后却突然传来巨响,他心脏抽了一下,面色剧变。
颜余风一下就化作残影往罗盘放置的地方掠去。
墨晓黑看着手上血红的罗盘,眼神一凝,一股极其强大的内力正在逼近,他不多停留,从屋顶的窟窿跳出,刚踩在檐上,就被两个人堵住了退路。
这两个人都不弱于墨晓黑,一出手就是杀招,他这边刚挡下一剑,那边又飞来一掌,正当他被牵制住时,一道凌厉掌风劈在他后背。
墨晓黑吐出一口血,一抬手竟然半点内力都提不起来了。
颜余风一掌将他打进暗房,墨晓黑意识模糊起来,只能看见颜余风模糊的身影。
耳边传来嗡鸣,他逐渐闭上了眼睛。
还好,不是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