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睁开眼看清来人,有些无语:“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我房间做什么?”
墨晓黑抱胸沉思,见柳月找出帷帽打算带上,忍无可忍:“反正都看见了,戴它干什么。”
柳月:“对你这种不懂格调不敲门没礼貌的人,说了也白说。”
他摆好了姿势想听听墨晓黑说什么,结果一转头人就不见了,气得他差点吐血。
第二天他就守在墨晓黑门口,一直等到午时。颜予卿来到客栈,见到的就是柳月靠在房门前,抱胸站定。
颜予卿凑近去,目光又移向那紧闭的房门,好奇探头:“柳公子在等人?”
柳月眼见墨晓黑大有和他耗到死的模样,竟然不出门一步,转身下楼:“无事,我们下棋去。”
柳月挑了一座安静庭院,找了方石桌,一抬眼,颜予卿已经取了棋盘出来,那棋盘火红,柳月一眼就看出不寻常。
“这棋盘,真不错。”
颜予卿取了黑白棋子,抬手让他先选,闻言轻笑一声:“与柳月公子对棋,寻常棋盘可不够。”
柳月选了白子,攥了一颗在指尖玩:“你先落子吧,免得走不了几步。”
颜予卿也不推拒,黑棋落下,白子随后,一来一往间柳月展开了扇子,有些惊讶,随即勾唇:“果然有些厉害。”
日月倒转,月华倾洒,院中两道身影依然对坐博弈,轻风吹过卷起一朵落花,随着落花悠悠坠地,颜予卿轻叹一声,放下手上棋子。
“我输了。”
柳月收了扇子:“能从我手上过这么久,你还是第一个。”
颜予卿一边收棋一边摇头:“这算是安慰吗?”
柳月站起来抬头看了眼天上弯月,才低头笑道:“这是事实。”
颜予卿收好东西,见他盯着客栈二楼看,不由问道:“对了,怎么今日一直不见墨尘公子?”
柳月摇头,摇着扇子往里走:“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躲着不敢见人吧。”
颜予卿若有所思,随即快步跟上。
一连五天,墨晓黑都没有露面,柳月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站在墨晓黑房门前,用扇子敲了敲门。
房间里亮出灯光,但是没有要开门的意思,柳月眯起眼睛:“墨师弟?”
墨晓黑连话都不想和他说,四下寂静,柳月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很好!”
半夜,小二吹了灯,走出房间,刚要合上门,一把扇子就横在了他面前,寒芒流转。
“公子……”
小二腿一软,一下就给跪了。
柳月一掌推开门,房间里面空无一人。他低头看着那小二:“住这儿的人呢?”
小二哆哆嗦嗦,欲言又止,柳月扇尖指着他:“说,不然我揍你了。”
小二苦着张脸:“那您还是揍我吧,说了要死的。”
柳月扇尖灌上内力,逼近他的脖子:“那不说我就杀了你。”
小二一下瘫在地上:“那位黑公子前几天走了,然后让我每天晚上在房间里点灯,不让我告诉任何人。”
柳月侧头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火折子:“那他人去哪了?”
小二里面摆手:“这我真不知道,您饶了我吧。”
眼见这人是真的不知道,柳月收回扇子,略感头疼:“你走吧。”
不用他说,小二已经连滚带爬离开了二楼,留下柳月站在墨晓黑房间门口沉思。
他究竟去做什么了,还那么大费周章找人每天点灯,营造一直没离开客栈的假象。
现在出发去南水庄有两天脚程,算下来快到回春日了,差不多明天就该动身了,可现在墨晓黑竟然不见踪影。
待到第二天,墨晓黑还是没回来,柳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只能留了信让他看见就赶紧去南水庄。
柳月刚要离开客栈,门外就来了一辆马车,打头的是个穿布衣的马夫,冲他一点头:“墨尘公子说您那轿子太过显眼,还是坐马车吧。”
柳月走到马车跟前,往里看了一眼:“他人呢?”
马夫取出墨晓黑留下的穗子,在柳月眼下过了一道:“他说自己先行一步,让您慢慢走。”
这话到了柳月耳朵里就是墨晓黑在向他示威:你就慢慢走吧,我早就到了。
柳月坐进轿里,冷笑一声:“真是小看你了,竟然撇下师兄先走。麻烦用最快的速度走,我,很,急。”
马夫点头应下,一扬马鞭,车轮滚滚翻起烟尘,向西行去。
南水庄处在两座山脉中间,建在崖壁之上,悬空而立。屋檐错落,楼宇间有一座小亭,此时正有两道身影在其中下棋。
一人衣袍大敞极为随意,穿着贵气,还是中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