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会儿他只听到燕京说:“我不吃草。”就挂了。
江边视野开阔,是个聊天的好地方,下头沿河步道行人三两,遥遥可见对岸高耸挺拔的物华天宝塔。
陆幸平靠着高台上的栏杆,看着燕京欲言又止:“是什么?”
燕京一言不发打开盒子。东西很小,是俩枚宝石袖口,即使在低于正常光线下的室外环境中,两枚袖扣仍旧闪闪发光,看上去价值不菲。
陆幸平倚在旁边饶有兴趣地看,“他平时可不会主动联系我。”
“我也没说要。”燕京瞥他,随手又把嵌入盒装进包装袋里。
“你要真放不下也无可厚非,感情这事怪着呢。”
陆幸平抬起脑袋遥遥望向对岸,掏烟来抽:“袖扣不挺好吗,费了心思,参加活动戴。”
“不可能了。”
“可是秦正清的样子不像,他让我帮忙的时候还说你没从他家里搬走,这事儿真的假的?”从刚才的试探里得到答案后,陆幸平还挺费解的,深呼一口气,嘴里的烟雾喷薄而出。
燕京揉了揉僵硬的眉间,才想起还没跟他解释,“秦正清从我们之前的家搬走了,把我所有东西都带到了在新球山湾一号买的新房里。”
“我事情太多,一直时间没过去,不仅如此,他还每天往公司送花,写贺卡,给我煲汤。”燕京蹙着眉,脸上的表情甚至从困扰中抽离,呈现出种冷静漠然。
陆幸平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知道燕京受到过太多追捧,费尽心思的告白和价值昂贵的礼物不值一提,估计他也习惯了,倒是暗暗吃惊秦正清的新房:“新球山湾一号的房子可不便宜。”
以秦正清一个从农村出来毫无背景的小律师,竟然真的在京都搬进豪宅,不过转瞬陆幸平便释然了:“你陪他在小区里住了两年多,已经够意思了,看,现在他都住得起豪宅了。”
“秦正清确实聪明。”燕京毫不介意地笑起来。
陆幸平看着他。作为多年好友,竟没在燕京脸上看出丝毫嘲讽意味。
如果没出那回事,现在搬家就是两个人了。
也就是这会儿,陆幸平意识到不该掺和了,前天给燕京推的女生和上次的相亲事件他都不再提起,只让燕京注意刚好的伤,就郁闷离开了。
当晚,燕京带着那对袖口来到秦正清新家。
他在门口解锁手机,发现孟斐颜给他发来些关于圣诞节某餐厅联名羊绒品牌的下午茶特别活动,说想一起。
燕京展开秦正清的聊天框,飞快往上翻阅,在长长的小作文中找到秦正清给他发的新房密码。
异常灵敏的手机,没有如他所愿避开不想看到的东西,因为那几个秦正清用来证明清白的视频迅速从眼前划过。
隔着电子屏幕,每条视频里孤独的影子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当天秦正清从六点半进家门就没出过,他脱下西装换了身家居服,接下来的四个小时,忙忙碌碌,做饭,吃饭,洗碗,打扫卫生,煲汤。
秦正清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待,然后走出家门。
没接到人,他身上湿润,满怀心事地回来了。
那个晚上,燕京不知道他是怎么度过。
这几年来,日渐干燥的感情也有燕京自己的原因。
他不再想了,径直让保镖把东西打包,正巡视着地面上被装起来的东西,大门打开了。
“……燕京,你回来了?” 秦正清夹着公文包,表情茫然地看着客厅的纸盒。
原来燕京的东西有那么多,他刚布置的新家竟然快被搬空了。
客厅里摆放的杂志、旅行的纪念品、拍卖会拍来的摆件、价值昂贵的画作全是燕京的。
他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只剩个空荡荡的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