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埋伏!”那心腹被数支小哨箭钉穿身体,瞬间毙命,脸上还凝固着惊愕!
几乎同时,更多黑影如鬼魅般从四面涌出,刀光凛冽,直扑砖窑!这些人动作迅如闪电,配合默契,招式直取要害,与漕帮的江湖路数截然不同,是训练有素的杀人机器!
王鄔魂飞魄散,抱着木盒就连滚带爬地往窑洞深处躲,嘶声尖叫:“挡住!给我挡住他们!”
窑内瞬间沦为修罗场。王鄔的手下虽悍勇,但在这些专业杀手面前,如同麦秆般被轻易收割,惨叫声不绝于耳。眼看死亡逼近,王鄔绝望地闭上了眼。
陡然间——
“呜——呜——呜——”
低沉而雄浑的号角声,如同九天龙吟,自远及近,轰然碾碎了所有厮杀声!下一瞬,火光冲天而起!无数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大队顶盔贯甲的绿营兵士,如铜墙铁壁般合围而来,弓弩上弦,刀锋出鞘,杀气直冲云霄!
为首一员将领,顶盔贯甲,正是杭州将军麾下副将哈苏台。
他身边,一身劲装的秦龄按刀而立,目光冷冽如冰。
“奉钦差大人令!弃械跪地,违令者,格杀勿论!”秦龄按刀而立,声如洪钟。
“钦差?!”
混战双方俱是大惊!杀手头目反应极快,尖哨示警欲退,然而绿营强弓硬弩已封死所有去路,突围者瞬间被射成刺猬!残余杀手与王鄔手下在绝对武力碾压下,迅速被制服。
王鄔本人被单独拖了出来。
一辆青篷马车缓缓驶入,胤祺缓步下车。他目光平静地扫过战场,掠过垂死杀手,落在王鄔和木盒上。
常顺从王鄔的手里将木盒强抢了过来,验了一遍安全之后呈上。
胤祺打开,取出密信与账册,借火翻阅,眸色渐深。他走到王鄔面前,蹲下身,目光如古井深潭。
“王鄔,”胤祺声音沉稳,先指向那些被俘杀手,“看看他们。这等死士,刘全养得起?萨载一个布政使,配得上?”
王鄔茫然看着那些冰冷煞气的杀手,再想刘全那些江湖下属,猛地摇头:“不…不像……”
“他们不是来救你的,”胤祺一针见血,“是来灭口的。而且,是赶在刘全的人之前,抢先灭口。”
王鄔瞳孔猛缩。
胤祺不再看他,拿起账册,随手翻到一页,指尖点着一行记录:“‘丙辰腊月,北货三百斤,入库三号仓,标“金”字。’这‘金’字,是货品成色代号吧?”
王鄔下意识点头,心头骇然,对方竟对内部暗语如此熟悉!
“这‘逍遥散’,价比黄金。尤其是能送入京城,抵达那些真正的权贵手中的,更是极品。”胤祺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聊家常,“萨载贪墨河工银,或许凑得出本钱。但他一个地方布政使,有何胆量、有何门路,能将这等杀头的玩意,送进紫禁城脚下,送到那些阁老、勋贵面前?”
王鄔浑身一抖,不敢答话。
“他不敢,也没这能耐。”胤祺自问自答,合上账册,目光锐利,“他不过是个白手套,一个傀儡。真正能掌控这条直达天听的财路,能在浙江一手遮天,事发后能动用此等力量抢先灭口,连巡抚都说杀就杀,连……本王 都敢谋刺的……”
胤祺顿了顿,声音沉凝,不再直接点名,而是描绘出一个权倾朝野的形象:“这等人物,满朝上下,屈指可数。你说,会是谁?”
王鄔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一个他从未敢深思、却呼之欲出的名字卡在喉咙里,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窒息。那杀手头领亦神色剧变。
“你以为死了就能保住你漕帮兄弟,乡下的老母妻儿?”胤祺的声音如同寒冰,“你错了。对于那等人物而言,只有死人才安全。你死了,所有知情者,皆需清理。刘全保不住他们,萨载更保不住!到时候,谁替你护住你家那刚会喊爹的娃娃?”
诛心之言,句句见血!
“我说!我全说!求大人给条活路!”王鄔心理防线彻底崩塌,磕头不止,“是刘全牵线,萨载下令!账本是真的!送京的‘礼品’都用特制香囊,内附金玉信物,每次样式不同,由取货人持另一半信物来对……但、但具体送给京里哪位贵人,小的……小的真不知道!每次都是不同的人来取货,神秘得很!”
就在这时,常顺疾步返回,押来一中年妇人,呈上空香囊及部分未送出的信物。“爷!人赃并获!此妇正是中转之人!”
关键物证到位,坐实了王鄔关于运送链条的供词。
胤祺目光扫过账册上一处特殊标记,又看向那些规格统一的杀手制式武器,心中已然明了。他挺直脊梁,声若雷霆:
“人证物证俱在!布政使萨载、师爷刘全,勾结漕帮,贩运毒物,谋害巡抚,欺君罔上!其背后必有更大黑手,本钦差定当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常顺!”
“奴才在!”
“持我令牌,调集绿营精锐,立刻封锁布政使衙门及萨载、刘全所有产业!一应人等,全部锁拿!查抄所有文书账册!绿营军继续封锁四门,严查出入!”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