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鳞龙影从空中显现，盘踞在书桌上方。

「我感知到了你精神状态中的———不协和。」

罗恩抬起头：「你有什麽建议吗？」

「建议？」阿塞莉娅轻笑一声，龙尾在空中摆动：

「我不会给你建议。我只能告诉你一些我见过的故事，然后让你自己去思考和选择。」

她的话语中带着岁月沉淀的智慧：

「你现在的困扰，我在那家伙身边的时候，不止见过一次。

那是所有天才都会面临的共同困境一一选择的重量。」

「你想听一个故事吗？关于一个与你有着相似天赋的巫师，上次也和你说过的融合失败例子，

他的名字叫拉姆。」

罗恩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阿塞莉娅开始进行久远的回忆：

「那是与那家伙同一个时代的天才巫师。

拉姆被人们称为「融合贤者」

一个既是赞誉也是诅咒的称号。」

随着她的叙述，房间中的光影开始发生微妙变化：

「拉姆的天赋——怎麽说呢，即使以我见过的所有天才为标准，他也是独一无二的。」

「十五岁时，他就能同时操控多种不同元素；

三十岁时，他的炼金造诣让许多资深专家都自愧不如；

五十岁时，他在法术架构方面的创新理论重新定义了整个学科—」

「更令人惊叹的是，他还精通占星术丶符文学丶灵魂工程—」

阿塞莉娅的声音中带着感慨：

「当时的学者们称他为「行走的巫师塔」，认为他一个人就相当于一整座学院的知识储备。」

「许多人预言，拉姆将成为自『启示之王」之后的下一个伟大者，甚至可能开创一个全新纪元。」

但说到这里，阿塞莉娅的语调开始变得沉重：

「然而，当拉姆尝试冲击黯日级时，问题爆发了。』

「除了本身力量体系驳杂以外，他也没有任何一个领域达到了足以支撑生命本质跃迁的『极致』深度。」

「拉姆就像一个拥有无数把钥匙的人，但每一把钥匙都只能打开门的一半。」

罗恩皱起眉头：「他没有尝试专精某一个方向吗？」

「他当然尝试过。」阿塞莉娅的龙影微微摇头：

「但这时他才发现，多年的广泛学习已经让他的精神结构变得极其复杂。

不同的知识体系在他脑海中形成了错综复杂的网络，每一个体系都与其他体系产生了深度的关联。」

「更严重的是，他的虚骸构筑过程变得异常困难。

虚骸需要一个清晰统一的『核心』作为基础，但拉姆意识中有太多相互竞争的体系，每一个都想成为主导。」

「而拉姆最后的结局，上次我也和你说过了。」

房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当然，你的情况比拉姆好得多。」

阿塞莉娅的语调带上了些许鼓励：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你的不同体系间能够产生有机联动，而不是直接冲突。」

「你的【占星术】为冥想中可能的污染提供预警，【历史学】的知识为【炼金】提供理论支持。

这种协同效应，是拉姆从未拥有的优势。」

「但是，罗恩」

她的龙眸直视着他的双眼：

「即使是你，也无法违背宇宙中最基本的规律一一时间和专注力是有限的资源。」

阿塞莉娅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