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感受，上官凝却在观察。

四周都是陌生的深绿浅绿，直到她瞧见右前方一丛熟悉的官绿色。

上官凝快步走过去，那些草有着细长如剑一般形状的叶片，叶片边缘皆呈锯齿状，有的地方披着稠密的绒毛而呈现灰色。

上官凝摘下一小棵，放在鼻间嗅了嗅，转头对薄野琊招手：“这儿还有刺儿草呢。”

“什么东西？”薄野琊走过去。“我从未听说过。”

“闻闻？”上官凝将手中之物递给他。

薄野琊看了看她手中带着泥土的植物，把鼻子凑上前去，又立刻回正身子。

上官凝脸上荡起笑，捏着刺儿草的叶尖在他面前晃一晃，根上的泥土分崩离析，又在地上团聚。

“看你的样子，这只是些土而已。”

“不干净。”他立刻回答。

上官凝将手中的刺儿草丢下，拍拍手弄掉泥土，继续和他一起走。

“在这山上，干不干净有什么重要，这东西可有用着呢。”

“我不懂这些。”

“我懂啊！”上官凝来了精神。

“这叫刺儿草，因为它叶子边缘有一圈像刺一样的东西。这药草可内服清热解毒，可外敷止血化瘀。若是在这外边儿不慎划伤皮肤见了血，把这叶子摘下来在手上搓烂了，敷在伤口上，消肿祛瘀很有效。”

“你不是说这叶片边儿上像刺一样么，在手上搓烂？”

“形状像，但不是刺，有点扎手，但不碍事儿的。”上官凝顿一顿，“甚至有的人直接放在嘴里嚼烂呢。”

她说完便观察薄野琊的表情，他眉间微皱，嘴角不自然地抽动，眼中流露出三分惊讶，七分鄙弃。

完全是上官凝心中他会有的反应。

“这东西还有个好处，它很顽强，不挑地方，在哪儿都有长。”

薄野琊瞥一眼她，“那你为何看见这草还如此惊喜？”

“环顾四周，我就只认得这个，能不稀奇嘛。”

薄野琊觉得她说这话的语气有一种莫名的喜感，情不自禁哼笑一声。

这笑听起来似有嘲讽之意，上官凝伸出两只手掌在他眼前展示，他还没看清，她忽然将手掌覆在他脸上，他快速后仰，上官凝凝的手还是触在他脸颊上。

薄野琊赶快拂了拂自己的脸，表情嫌弃。

“逗你玩儿的，我手干净着呢。”上官凝倒着走路，又将手掌亮出来，但她身后的光让他看不清她的手。

“你的手要是干净，那泥不就全抹我脸上了。”

“那你寻个铜镜自己照照呗。”上官凝笑着向前跑去。

薄野琊用手擦还不够，又捏起衣角擦起来。

“啧啧啧，不得体啊，不得体。”前方传来上官凝的声音，她已经走出林子，光照在身上，头发很明显地勾出金黄的轮廓。

她像伸懒腰一样举着双手，仰着头欢快地转了几圈。

“快来！”上官凝停下，朝她招手。

薄野琊干脆放下袖子，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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