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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修逃国(2 / 2)

宇文泰在二十米开外勒住战马,翻身下马,整了整甲胄与大氅,然后撩起战袍前襟,对着御辇的方向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下,摘下官帽放在一旁,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臣子叩拜大礼!

“臣,柱国大将军、西道大行台宇文泰,恭迎圣驾!”宇文泰流着眼泪,哽咽着说,“臣未能制止贼寇的侵害,致使皇上颠簸迁徙,请陛下责罚。”

元修眼眶一热,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他甚至忘记了帝王的矜持,下意识地就想掀开车帘下车,去扶起宇文泰。

宇文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仿佛一座雕塑。他的额头恭敬地贴着冰冷的地面,无人能看到他此刻冷静到极致的眼神。他在等,等皇帝的回应。

元修终于反应过来,在侍从的搀扶下,几乎是踉跄着跌出马车。他看着跪伏在地的宇文泰,声音因激动和虚弱而颤抖:“爱卿……快……快快平身!公之忠节,朝野尽知,何罪之有!朕德不配位,导致盗贼觊觎。若非卿在此接应,朕……朕几陷绝地……今日相见,托卿于国之重担,朕深感惭愧。万方有罪,罪在朕躬。你就勉力为之吧!”

宇文泰缓缓抬起头,脸上显露出激动惭愧交杂的神情:“陛下言重了!臣得接龙颜,如拨云见日!虽肝脑涂地,亦难报陛下恩德之万一!”

元修伸出手,想要亲自扶起宇文泰,那只手苍白而颤抖。

宇文泰顺势起身,目光恳切地迎上元修惊魂未定的眼睛:“关中虽僻,甲兵尚足!臣已备好营帐粮秣,请陛下稍事歇息!臣及麾下十万将士,愿为陛下前驱,诛叛逆,清君侧,复我大魏河山!”

元修紧紧抓住宇文泰的手臂,仿佛抓住了唯一的依靠:“好!好!宇文爱卿!朕……朕得卿,如高祖得子房也!”

“陛下,请!”宇文泰侧身恭敬地做出“请”的手势。

元修的马车缓缓前行,宇文泰紧随在御辇旁侧,落后半个马身,姿态恭谨无比,目光平静。

“宇文”大旗在风中舒展翻卷。

……

行至崤山时,“糗浆乏绝,三二日间,从官唯饮涧水”。冯翊长公主将自己的车马让给老弱妇孺,带领侍女采集野果充饥,用金钗换得一碗粟米粥分给生病的宫女。宇文泰对冯翊长公主刮目相看。

……

孝武帝元修一行沿着黄河向西行进。

举目望去,黄河宽阔无边,浊浪翻滚,奔流向前,蜿蜒无尽,大地彷佛划开一道巨大伤口。两岸枯黄的芦苇在风中瑟瑟摇摆,低沉的铅灰色天空沉沉压下,整片天地笼罩着令人窒息的孤寂与悲怆。

元修目光投向宇文泰。

宇文泰垂手矗立,神情恭敬。

“爱卿且看,”元修抬臂指向黄河,“这滔滔之水,皆向东流。朕却要西行啊!”

元修目光灼灼,盯住宇文泰,声音微颤:“倘若苍天垂怜,使朕有重归洛阳之日,得以再谒宗庙陵寝,亲焚香火……宇文泰!”他几乎是喊出这个名字,“那时功劳簿上,当以卿为第一功臣!”话语之间,两行热泪已然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此言一出,身后随行的臣子们的悲泣之声弥漫。

宇文泰俯身跪倒,额头重重叩在岸边泥地上:“陛下言重!臣等惶恐!这都是臣子分内之责,万死不敢言功!臣等愿倾尽全力,护送陛下,以图来日!”

元修目光掠过宇文泰,重新投向西方。

苍茫暮色之中,队伍沿着黄河西岸,沉入越来越浓重的黑暗之中。

……

长安城雍州官署,元修望着案前两套截然不同的冕服——一套玄黑如夜,一套明黄似日,问宇文泰:“爱卿这是何意?”

宇文泰躬身,答道:“高欢在邺城擅立伪帝,僭用大魏正朔。臣请陛下改易服色,以正视听。”

阶下群臣齐声附和。

元修起身,望向群臣,沉声说道:“玄衣,乃天子祭服。高欢贼寇,迫朕逃国。朕之大辱,众卿之大耻。朕意已决,即日起,着玄衣,定都长安。与众卿戮力同心、生死与共,共雪奇耻大辱!”

……

当夜,雍州官署烛火通明。

元修负手而立,望着墙上悬挂的疆域图,沉声道:“高欢狼子野心,朕不能坐以待毙。”

宇文泰站在一旁,神色凝重:“陛下有何打算?”

元修转身,看着宇文泰:“朕决定将雍州官署改为行宫,军政大事,悉由卿决断!”

宇文泰瞳孔微缩,立刻跪下:“陛下,臣不敢当!”

“不必推辞。”元修扶起他,“朕封你为大将军、雍州刺史,兼尚书令,进爵略阳郡公。另设两名尚书,毛遐、周惠达分掌军机,协助你整顿兵马,积粮制械。”

宇文泰深吸一口气,郑重叩首,额头触地。“臣,领旨。”

……

翌日,诏书正式颁布。

宇文泰跪接圣旨,神色肃穆。

当听到“尚冯翊长公主,封驸马都尉”时,宇文泰略有诧异,很快恢复如常。

“臣,谢陛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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