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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娃被逗笑，“你呀，嘴巴真甜，不知道像谁。”

“像你咯……”

李娃又是笑了出来，不过笑容过后，李娃忽然沉寂了脸色。

她拉起尼尼的手，有些郑重其事的问道：“尼尼，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尼尼知道，最难过的一关来了。

尼尼没有直接的回答李娃的问题，反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妈妈，你恨爸爸……不，我的意思是周岖么？”

李娃还是微笑，点点头，“最开始，我是恨的。那一年，你父亲差点死了，你又不在了……我差点，挺不过去，那个时候，我就想，我该多恨这个男人啊……但是我更恨自己，我恨我当年心软，为何要放他走……所以才害死了我的孩子……”

感觉手中的尼尼身体僵硬了一下，李娃摇摇头，停顿了一秒，有时说道：“可是，恨一个人太累……我恨了周岖五年，五年后，我忽然不恨了……我想，我必须为我的孩子积福……虽然阿沂说你没了，但是我一直没有相信过……我一直相信，我会找到你……至于周岖，我不恨了……毕竟一开始，你父亲杀了人，也是真的……只能说，报应吧……”

李娃说完，看了一眼尼尼。

“周岖把你养这么大，我现在很感激她。你很乖，还很能干。”

李娃想起沈西对尼尼的评价，作为母亲也忍不住自豪起来。不过想想，十八年，没有亲身在旁边教育自己的子女，也是为人母亲的一个缺陷，想到这里，心里忍不住黯然起来。

真温暖啊。尼尼躺在母亲的怀中，她发现，自己居然一点生疏的感觉都没有。

她闭上眼睛，慢慢的说了起来。

“我一直不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对我很好……小的时候，别人欺负我，说我没有妈妈，他和紫苏阿姨，总是把那人收拾得很惨……哥哥……尼克，也是……对我很好……”

说完，尼尼感觉李娃抚着她长发的手顿了顿，良久，有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你紫苏阿姨她……”

“死了。”尼尼勾了勾唇角，“她死之前，叫我过去，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可是我都忘了，只记住了一句对不起……以前，大概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懂了……”

李娃没有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倒是尼尼停顿了片刻，忽然问：“妈妈，你恨紫苏阿姨么？”

其实，她还想问，李娃和周沂恨尼克么？那个只有几岁，但是一直潜伏在他们身边，甚至差点夺取了周沂性命的尼克？

“我不知道。”

李娃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紫苏很好，那些年，一直陪着我，在心里，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不知道你知道么，你还有个舅舅，叫李益……他的妻子，也就是你舅妈，在他们的婚礼上被人刺死，当时你的表哥，才五个月，也死了……那个时候，我就想，我身边的人，再也不要这样了……”

所以，对紫苏的感情，李娃是复杂的。

一方面，她厌恶自己养了一只白眼狼，插了周沂一刀，但是一方面，李娃庆幸，紫苏终究没有夺取周沂的姓名，反而是留了他一次生机。

人要懂得感恩，不是么？

若总是记得仇恨，那样的人生，不是死循环，又是什么？

“对了，听说紫苏生了一个孩子……”

“对啊，阿诚弟弟……长得好好看呢……不过身体不好……紫苏阿姨生他的时候差点死掉，最后母子虽然都平安，可是身体都不好……”

“这样啊……”

李娃闭上眼睛，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做了什么孽，就要什么来还。

罢了罢了，自己的女儿回来了，丈夫也在身边，还有什么抱怨和埋怨的呢？

“找个时间，把阿诚弟弟带回来吧……阿西，一定很想看他……”

“噢。”

好久，尼尼才是嘟囔了一声，“还有尼克呢？”

这个口气――

徒然的让李娃心中一惊，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儿，粉脸微红，嘴角勾起一个幸福的弧度……

李娃心中一冷，再也不想承认。

女儿，可能和那个孩子……

晚上的时候，李娃把这件事情和周沂说了。周沂经过这些年的调整，眼睛还是不好，但是勉强也能看见一些东西了。

“尼尼……好像这些年过得还不错，可是言语之间，对尼克那孩子……”

李娃没有说下去，只是忧虑的看了周沂一眼。

周沂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似乎在想事情。

李娃顿了顿，又是说道：“尼克那孩子，我知道很有天分，这些年，我也可以原谅他做过的事情，可是把他当成女婿……我……”

李娃说不出来话。而这时候，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周沂开口了：“明天，给尼尼做个全身检查吧……”

“啊……你想干什么？”

周沂却是冷笑，“十八年前，周岖能给一个尼克过来，十八年后，谁知道这个尼尼，是不是第二个尼克……”

周沂冰冷的语气让李娃遍体生寒，“你的意思是……尼尼不是我们的女儿？”

周沂摇头，“那倒不是……尼尼是我们的孩子，我第一眼看到就知道……但是尼尼……我想看看，周岖动了手脚没有……”

话完，周沂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