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展老板和贾家,那可有的说了。”方正脸兴头一起:“这展老板草莽出身,居无定所,但性格刚勇,走南闯北地做生意。
但做生意嘛,就是豪赌,十年前,展老板好不容易结了账,结果被山匪给盯上了,钱财全被抢了不说,逃到我们这里的时候命都快丢了半条,被如今贾府的老爷救了回来。”
“展老板出身不高,最重江湖义气。在这养了几天,拉不下脸继续打扰主人家,悄悄地走了。没过半年,带着几箱金银上门拜谢贾家救命之恩,一问才知道这半年他都把茶叶生意做到京城去了!”
“贾家当时说无功不受,没收那些金银,展老板过意不去,带着如今贾府老爷一起去了京城,替他拉了好些生意,牵了好些线,发了大财,可比当年给的金银多多了。
贾老板呢,觉得差不多了,所以回到季湖,翻旧旧宅,悠哉游哉过上首富的生活。展老板依旧四处奔波,做他的茶叶生意,记挂着贾家救命之恩,每次成了比大生意,都会将一半分给贾家。”
花夜雨打断道:“等等,刚才你不是说贾家无功不受禄吗?怎么当了首富之后,就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展老板分的钱财了?”
戈大插嘴笑道:“有钱使人脸皮厚呗!”
花夜雨白眼还没翻,桃影一闪,方逢霖已经隔断了视线,微微一笑道:“你们继续。”
方正脸也乐了:“师父们真是同门情谊深厚。”他继续道:“这展老板知道贾家品性高洁,不愿接受他送的钱财,所以想了个结亲的办法,让自己儿子娶了贾家的女儿。
男儿要养家的嘛,可展老板的儿子一点都不像他,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压根没办法跟着他做生意。这一结亲可好了,借着给儿子备彩礼、养家的由头,每半年送不少钱财来。”
“儿子这边也有人照顾,恩人那边也有理由送礼,两全其美。”
花夜雨又道:“如此说来,展老板应该借住儿子家,怎么如今住到了贾家去?”
方正脸叹了口气,惋惜道:“那展平,哦就是展老板的儿子,本就先天不足,平日靠参汤吊着,但阎王要命,灌再多参汤也无用啊。展平走了之后,他夫人便被接回了贾家一段时间,听说整日以泪洗面,最后追着自家夫君去了。”
花夜雨生前品过不少贡品茶叶,知晓极品茶叶对温度和地形的要求极高,宫内不少贡品茶就是出自天山雪岭。这季湖城所在,正是西南天山与京城相连的官道上,更何况还有这层亲家关系在,展老板将此当个歇脚地的确合理。
只是这贾府风水未免也太背了,那展平和夫人想来年纪不大,短短几年便撒手人寰,而这邪灵为何又在贾府现身?花夜雨正欲开口细问那两位青年人的事情,忽传来一道恭谨的声音。
“烦请相问,是哪位师父揭的榜,我家主人有请。”果然是青衫人前来相邀,身后还带着不少身强力壮的仆人。
她摇了摇手中告示,道:“是我们。我师兄妹一行到此,见阴气缠绕不去,料想有邪灵作祟,特来除妖。”
那青衫奴见几人道人打扮,客气道:“如此,便请几位高士随小人去见主人。”说完,便转身带路,给身后几位高大的布衣仆人使了眼色。
那几位跟梁柱一般的仆人撞开众人,围上花夜雨一行人,声如洪钟:“请!”
花夜雨轻瞥一眼,叫上白衣小道士,四人一同跟随青衫奴往贾府去。
“有意思,请人跟押人去刑场似的。”方逢霖悠悠走了几步,开口道。花夜雨笑道:“首富嘛,总得有点做派。”
忽然背后一阵骚动,一阵乱风袭来,花、方二人微微一躲,各自后避。
“哎哎!”一座小山似的人砰的一下倒地,正倒在花夜雨一行四人让开的空地上。
“这是做什么?还没除妖,就叩上头了?”方逢霖抱臂垂眼看热闹。
白衣小道士脸涨得通红,平日的八字眉此刻微皱上扬,告状道:“我我走的好好的,他在背背后搞偷袭。”
戈大笑道:“他哪是搞偷袭,是挑个最弱的,想试试我们的本事。”
那青衫奴脸色千变万化,尴尬,震惊,最后化成了谄媚的笑道:“几位大师说的哪里话,定是误会一场。几位修为不凡,定能降伏那妖孽,我主人自然也有百金相送。”
花夜雨忍住笑,转了转眼睛,道:“首富的品性,我们自当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