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忽然回过神,心想差点被这张脸迷乱了神智。她再次抓住方逢霖胸前的衣襟,想要扯开。
“怎、怎么突然又要看?”方逢霖止住她蠢蠢欲动的手。
花夜雨道:“本来就是要看你的伤口的,只不过半道戳穿了骗局。如今说开了,当然要回归正事了。”
她一副尽占上风,理所当然的样子,说罢手中发力,方逢霖并未再阻止,她十分轻易地剥开了外衣。
“你也骗了我。”方逢霖忽然道。
花夜雨道:“此话怎讲?”
方逢霖慢悠悠道:“为何剥了衣服之后,你认出我是阿方?”他低头指了指自己胸膛那块青黑的冻伤:“是靠着这块疤吧?”
他轻轻哼了一声,小声道:“明明当年就剥了我的衣服,还要做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花夜雨顿时感觉一团火窜起,从脚烧到了头。
“你你你、你这话说得我像是个风流浪子!”她一下扬高了声音,又迅速拉低:“那还不是为了救你!凭你当时的凡人之身,冻烂了这么大一肉,要是我不出手,你就死在山洞里了!”
“我在旁边守了你一夜,担心你出事一夜都没睡!”她忙着辩解:“才不听你泼脏水的话!”
她红了脸,上句不接下句,说得毫无逻辑,在心中后悔却又觉得一定要说些什么。
忽然背后有力,她一头扎进了方逢霖的怀中。
轰隆一下,那把火烧得更旺更烈!
好在此时任何人都看不见她的脸,她在他怀中动了动,找了个更为隐蔽的位置,藏好自己波涛汹涌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也没听见方逢霖开口。花夜雨闷地道:“怎么不说话......”心中小声补了句“不太像你”。
方逢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才松开。两人才一分开,花夜雨便撞进了他的眼眸之中。
他正面对着烛火,火苗恰巧倒映在他的眼中,夜风吹来,跳动得更为剧烈炽热。
花夜雨一时竟不知所措,只好撇开眼,心想:要是再看,肯定会被烫掉一层皮。
她搜寻了许久,终于找到个问题,岔开话道:“我只是见你后来从不让我碰你,所以才没有告诉你看过你的......身子。”
“所以,是为什么?”花夜雨问:“我不是好奇,就是……就是……”
方逢霖已释然,笑道:“因为当时觉得,或许我的皮相是你一直将我带在身边的原因。”
“在遇到你之前,我曾被拐到戏班子,逃出来后又差点被当成女子卖到花楼。我曾一度怀疑,这张皮相是厄命的根源。”
“直到你救我的那夜……”方逢霖并不遮掩,直接点明:“在你转身看我的那瞬间,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惊艳。”
花夜雨一愣,回想起那夜他拖着破碎的衣衫,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那脆弱却又艳丽的模样,竟再次恍了心神。
被他戳破,却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如果是皮相是你让我留在你身边的理由,那么我会拼命拼命将它维持在最美的时候。”
花夜雨眨眨眼。强迫自己收回神思,假作不满嘟哝道:“我在你眼中就是个只看重颜色,还时不时趁人之危的小人。”
“当然不是!是我说得不好”方逢霖立刻起身,捉住她将要抽走的手。“不过,如果能对我一人如此,也很……”
“闭嘴!”花夜雨反手捂上他的嘴巴,防止他在说出什么惊世之语。
原来好好一个闷葫芦阿方,原来心中藏着这许多糊话浑话。听了一夜,说的人是越来越胆大,倒是她这个听的人落了下风。
“好了好了,把衣服系好。”她催促道,想了半晌补充一句,“小心我哥回来看到,将你暴打一顿。”
方逢霖笑了笑,道:“两次。明明两次都是你要看伤口的。”调侃归调侃,手却很听话地便重新系好了腰带,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一点曾被人扒开过的凌乱痕迹。
花夜雨哼哼两声,“我看是没必要了。君上还能说话还能笑,就说明这钉上的灵力压根控制不了君上。”
方逢霖默了默,过了好一会道:“这几天村里办丧事,我们不便多做停留。不如动身去找四郎所说的女妖?”
花夜雨点点头,正要开口,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一村民走了进来,道:“胡杨醒了,想要见见这位道长。”
他做出邀请之意,手指向的方向是——方逢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