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睿岚冷冷地睨着苏瑾玉青白的面孔,嘲道:“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吗?落水狗。”
见苏瑾玉瞳孔一震,傅睿岚兴致猛地高涨了一大截,食指和拇指夹住了苏瑾玉的两颊,苏瑾玉那双眼眸弧形很是漂亮,就是眼珠不够有神,苏瑾玉平静地眨着眼,傅睿岚低声道:“恶心。”
苏瑾玉不太明白自己又是哪里招惹他了。
不过他从来都不愿意去共情傅睿岚蒋厘月这类人。
傅睿岚觉得苏瑾玉这个人很能忍,他都欺侮至此,苏瑾玉仍能面上挂笑。傅睿岚了然无趣地松开手,冷笑道:“窝囊。滚。”
苏瑾玉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因而见不着路,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出游泳馆。
傅睿岚那几个人说说笑笑,他的出现与消失并没能引起太大的波澜。
苏瑾玉扶着墙,好不容易坐电梯下到一楼了,又被管家告知蒋厘月已经离开了。
苏瑾玉猜到自己或许会被蒋厘月留在傅家,可是没料到蒋厘月这么狠毒,知道傅睿岚在游泳馆,就特地把他引到那儿。
木着脸在墙边靠了会,苏瑾玉才堪堪从几乎要溺亡的心悸里缓过神。
他找出手机,打电话给蒋厘月。
电话接通时苏瑾玉听见了听筒里高昂的鸣笛声,心下一凛,捏着手机的手登时青筋暴起。
脸庞却平静,不见任何的怨恨。
苏瑾玉温声开口问道:“苏夫人,我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和傅家人相处?”
蒋厘月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不错,但是早些年苏世研把他领回来,蒋厘月就警告他,除了老爷子在场,否则其他时候都要称呼他为苏夫人。
苏瑾玉心里明清,蒋厘月这是在划清界限。
只要蒋厘月活着,苏瑾玉就只能是个称呼她为夫人的佣人。
蒋厘月不回反问道:“你应该见到傅少爷了吧?”
“嗯。”
“好好讨好他,否则老爷子的葬礼也不用办下去了,”蒋厘月话锋一转,语气明显不满,“你怎么做的事?让你给我修个指甲,你都修成什么样了?”
原来是在骂美甲师,苏瑾玉挂了电话。
讽刺,苏瑾玉正处于水深火热的境地,楼上那个手段阴狠的疯子少爷时刻都会找他麻烦,蒋厘月却坐着舒适的车回家,旁边除了有美甲师,说不定还有推拿师。
有时候苏瑾玉真想诅咒蒋厘月。
可是他觉得自己的诅咒太过阴毒,蒋厘月到底是个女人,放在她身上实在是不妥。
在他看来,傅睿岚有一处毋庸置疑的优点——是个男的,这就代表着他可以无所顾忌地腹诽诅咒编排傅睿岚。
想到这,苏瑾玉唇角微勾。这个笑容不包含任何的强颜欢笑,更没有故作温和,是他一整天自疲倦到神经紧绷的状态里唯一一个真切愉悦的笑容。
……
兴许是蒋厘月在按摩的时候想起了苏瑾玉的问题,彼时苏瑾玉洗完澡,走出浴室的一刻,手机铃声响起。
苏瑾玉眼前漆黑一片,艰难走到书桌旁,拿起手机,接听。
“把自己当佣人就好。少给我惹麻烦,知道了?”
隔着屏幕都能嗅到蒋厘月蔑视的气息。
打完电话,苏瑾玉从厨房拿了点水果,切好装盘,朝傅如旭的书房走。
导盲杆落地的哒哒声引得宅子里的雇佣扭头看他,哀叹的目光偏多,也幸亏苏瑾玉没吃特效药,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可怜着他。
他不要别人可怜,宁愿别人恨他讨厌他。
苏瑾玉扣了两下门。
“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