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变化最大的，却是他骨骼里的骨髓。

武道修炼，有肉身、炼气、炼丹、通神、归元五层大境界。

每个大境界又细分好几个小境界，就肉身境而言，便分九阶，依次为炼皮、炼肉、炼筋、炼骨、炼膜、炼脏、洗髓、换血、凝窍。

奇特的是，前六阶段都有一个“炼”字，“炼”字既体现了习武之人锻造自我的刚强意志，又同音“练”字，就是说前六阶，只要通过刻苦练习，总能达到修炼效果。

而后三阶段的洗髓、换血、凝窍，并非通过刻苦练习就能够修炼而成的，因为这三阶门槛极高，必须先把前六阶都练至超越人类的极限才行，这又称为超人状态。

任你天资卓群，也需要有机缘，否则，突破实属困难。所以，肉身境的第六阶，炼脏，便成了一个重要的分水岭。经过前人摸索，武者在这个阶段，通过对脏腑的锻炼，吐纳间感应天地灵气，便能直接尝试突破至练气境。

达到练气境后，战力不但更强，还能用真气滋养壮大肉身，同样起到洗髓、换血、凝窍的效果。虽说用真气滋养肉身，也只能徐徐为之，但总好过在肉身境中止步不前，误了修炼大道。

所以，大多武者在练脏期，都会寻求突破到练气境，方流曾经便是如此。

一年前，境界倒退的方流，因感应不到命魄而无法修炼真气。在流放后，长期缺食，营养不良，别说在肉身修炼上有所进展了，还能停留在练脏阶，已经是他在啃过去的老底了。

而现在，他的身体在不断强化中，各处骨节也在微微响动，并牵动了骨骼内部的颤动，他的骨髓竟渐渐地多了许多红色。

骨髓，是人体的造血机构，是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而变化的。

人在胎幼儿时，骨骼里的是红骨髓，造血功能最为旺盛。在年龄增长的同时，大多数红骨髓会逐渐被脂肪组织代替，长成无造血功能的黄骨髓，尤其是到了老年以后，红骨髓日益减少，造血功能便日趋衰竭。

武者因为长期坚持修炼、食补，保持住年轻时红骨髓的状态，才能气血旺盛，生龙活虎，但想要增长却非常困难。

而方流的骨髓，却在渐渐转红。竟是在不知不觉中，把肉身境界推进到第七阶，洗髓阶段。按照单一修炼肉身境的说法，他的皮、肉、筋、骨、膜、脏，都已经到了超人状态，所以才能成功迈入洗髓阶段。

他的胃，与白毛天狗的气息融合后，似乎变成了无底洞一般，尽管莽山牛的骨架非常大，他啃食了近一半后，小肚子也不见隆起。

他不但没有放慢速度，还不断加快速啃食，入腹的骨碎，总是被胃迅速分解、提炼、消化。

他骨髓的红色区域也越来越广，身上的气息也是越发强大，体表的上空竟慢慢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血气，这是他体内红骨髓开始造血，排挤原有的血液形成的。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方流刚刚踏入洗髓不久，就又是要触到肉身境八阶换血的层次了，而他本人还无知无觉。

“嘎！嘎！嘎！”在啃到牛头骨的时候，因牛角太过坚硬，方流终于从入定中，恢复了意识：“嗯！我在干什么？怎么在啃牛角？”

他打了个饱嗝，环顾四周，见到处都是自己的足迹，而莽山牛的骨头却已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他手中握着的两根牛角。

“呸，嘴里怎么还有沙土？”

“不会吧！难道我饥抽了，一个人吃掉了整头莽山牛的骨头？”方流愣愣自语，似乎有些难以接受自己的行为。

好一会，便自我安慰道：“算了算了！今天都吃草了，还在乎啃人家吃剩的骨头么！也算是荤素搭配，好在这事就我自己知道。”

想着想着，方流突然警觉：“啊呀！坏了！出来墓园超过一个时辰了！这会麻烦大了！”他囧脸叹息：“唉！好不容易才熬过了一年，却又要罚多了一个月了。”。

“现在赶紧回去！否则更糟糕了！”想罢，他一蹬地，倏地一声，人竟已在十丈之外。

“呃？好快！”方流感觉很奇妙，体内还是没有真气的流转，但是身体却极为轻盈，浑身充满了无穷的爆发力，甚至比曾经练气境的自己还要强大了。

他赶紧内视，察觉变化。

“这是怎么了？洗髓？不！全是红骨髓，而且开始造血了，这是肉身境八阶，换血啊！”突来的幸福，让方流错愕失神，待反应过来，止不住地惊喜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