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置信,但出于专业性,没发作:“那照片呢?相册,信件一类,你放在哪里?”
“没有那种东西。”太宰先生摇头:“我从来不拍照,也没什么可以写信的人,偶尔有别人给我寄信,我会直接丢掉。”
“住民证,驾驶证或者结婚证?”
“第一个和存折一起丢了,后面的没有。”
我问:“我记得你的个人财产中有一辆汽车?”
警察给我看了太宰先生名下的财产,一辆汽车,然后没了。
他理直气壮的开口:“我无证驾驶。”
“……你生前有买保险吗?”
“有自杀险吗?”太宰先生好像很认真:“我可以现买。”
“根本就没有会赔自杀的保险公司。”我告诉他:“而且你已经死了,骗保是违法的。”
“哦。”太宰先生不说话了。
我继续我的工作:“除了那辆汽车,你还有什么未登记在案的灰色财产吗?”
“没有。”太宰先生叹了口气:“我一贫如洗,那个车还是别人送给我的。”
“那你有什么纪念品吗?”
太宰先生思考后回答我:“我是什么旅游景点吗?”
我耐心解释:“我说的是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我会特殊留存下来,毕竟我无法判断某个东西是否寄托了亡者的情感。”
一个很破旧的枕头,大多人见到都会直接丢掉,但如果那枕头是谁的母亲留下的呢?
这种情况下,能直接和亡者对话,会减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太宰先生看了眼空空如也的保险箱,我工作一向很细致,连树枝掉下的碎叶子都没留下。
“你都收拾好了。”
好得很,自杀纪念品。
我不太想和太宰先生说话了,我选择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打开太宰先生的衣柜。
里面零散挂着几件风衣、马甲、衬衫和裤子,放袜子的地方堆了好几卷绷带,与太宰先生脖子上缠绕的是同一种,关于这个,我问了白发少年,他告诉我,那不是受伤,而是装饰。
我仔细摸了它们的口袋,然后从其中一件风衣里找到一张卡。
我举起来,无声的问太宰先生这是什么。
他说自己没有资产,是在玩我?
太宰先生盯着看了几秒,随后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想起来了,这是国木田的!哎呀,差点忘了,他的卡还在我这里,那人真是的,也不找我要。”
别人的卡为什么会在他的口袋里。
我问出了这个问题,太宰先生回答我。
“因为我的卡丢了嘛,不借别人的我花什么?”
这么说,那位借出卡的国木田先生真是个好人。
我惊讶于现在的社会还有这种热心肠:“他是你的同事?”
“对。”太宰先生点头:“你既然是遗物整理师,那就帮我还给他吧。”
我答应下来。
将衣物放进整理箱,我起身,走向榻榻米中间的床铺。
太宰先生在卫生方面超出了绝大部分单身男性,他的枕头很白,被子上也没有烟洞。
卷好床铺后,我走向最后的壁橱。
打开后,我稍稍惊讶:“你睡在这里面?”
壁橱中的床铺可比榻榻米上的使用痕迹多多了。
太宰先生幽幽道:“违法吗?”
不违法,我只是觉得……很可爱。
在很久之前,我也喜欢睡在壁橱里。
狭小的,安静且黑暗的空间,只有樟脑球或家用香薰的味道,令人心安。
我和我的猫,都很喜欢这么睡。
费了一番力气,我将壁橱里的床铺拖出来收拾好,收拾的时候里面还掉出不少书籍,包括文学书,以及,成人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