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可以陪你度过苦难。”
……
“哈…?”愣了一瞬的六道骸不置可否,鼻间泄出气息,嘲笑柩的愚蠢,轻哼般的笑声愈发响了,到最后,几乎夸张到要挤压出他肺叶仅存的氧气。
“我不需要。”六道骸扯开她的手腕,一字一顿,丝绸般的声音也凉薄了,原本闪开的目光挪到那笑着的轮回眼,又挪到她脏污的鼻尖,又重复一遍:“我不需要,还有,
你笑着真的很丑。”
不要这样看我。
花铃重新迎上他的眼。
“是吗?不过我觉得你现在很可爱哦。”
看着六道骸冒黑线,花铃愉快地补充:
“像唐伞。”*
“唐伞又是哪个被你欺骗的人?”
“嘶——”花铃倒吸一口凉气,想着如何给孤僻的实验体解释。
“是喜欢收起獠牙的妖怪。”
“kufufufu,那和你个性到很像。”装模作样。
“还是像你多些。”我才没有那么狼狈。
“像你。”
“像你。”
“…幼稚,kufufufu…”
在旁边被迫观看全过程的,懂得民间习俗的,才刚入伙的就被凤梨妖怪恐吓的,柿本·按犬头·千种,不想说话,只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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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西塞罗亚给孩子们送食物。
瀑布般金黄的发丝遮住了她低下的头,她脸色苍白,盯着笑眯眼的六道骸,视线颤抖着,飘忽不定。
“弄好了?”
躲避不了六道骸的眼神,他自信着不会听到否定的答案,或者说他不会让计划被破坏。
西塞罗亚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将「烛九阴」*放置在据点各个角落里,串联成一张死亡的网。她想让柩出去,艾斯托拉涅欧也是她的家人,比起两败俱伤,她更愿带着柩逃走。
而不是、而不是…
是她主动布置了毒气瓶,迎接死亡?
试着蜷缩手指,像多出了埋在指节的骨,生硬,陌生,金发的外壳下被关着一个更小的西塞罗亚,万物与她隔着一层屏障。
“附身?什么时候?”
梦里的人总会问一些愚蠢的问题,愚蠢到以为自己活着,她们都不会怀疑自己贫瘠的美好是怎么支撑这几十年的人生吗?家族理应毁灭,生命终会消失。人类总是信赖着谎言,或者说只能相信谎言,逃避着,痛苦的真实。
“你干得很不错,西塞罗亚。”
六道骸喊出这失神双眼主人的名字,着她如梦初醒,眼底的惧怕、握拳发白的关节,勾起嘴角,多么真实的梦,栩栩如生,和外面一样,而他有多久没在梦境中念出无关紧要的名字了。
最开始,梦被他的愤怒撕成碎片,在轮回无尽的实验室中泄愤,血色构成他的梦乡。后来,为了拼凑这脆弱的梦,他赐给梦中客们一场美梦。死去的家人晃着酒杯、剥去皮囊的狐狸在怀里打呼、圣母像上的血污刷上新漆。
潜藏在真实背面的是谎言,谎言中隐藏着真实,没人能逃开这场幻觉。一切都是现实的映射,都说人是无法想象认知外的事物,
那这个名字、这张脸又是如何诞生的呢?即使是他也需要承认这无法想象出来一个疯子,秾眸漆发,连剜下眼睛时还安抚他,贴住额头迷乱温驯的笑。梦是不需要给不重要的人详尽的描述。
来自地狱的刽子手总不可能像邪.教徒一样为虚幻的母塑出一座幻象吧?
是他闯入了“柩”的梦,还是流泪的眼睛进入了他的梦。
漆园蝶。*
…….
他在心里细细描摹着柩的眉眼,把每一笔都想出一道丝线牵扯跳动,想象柩露出滑稽倒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