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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1 / 1)

 22,八九月。

穴蛇已死。

余曼调整了一下耳中的微型通讯器,确保它能被完美遮盖,将最后一枚子弹压入弹匣。过不了多久,这场卧底行动就会终结。雨季的闷热潮湿让她浑身黏腻不适,但此刻她必须全神贯注。耳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随后传进耳朵里的是总督低沉的嗓音:“冬青,目标已进入码头区域,交易将在十分钟后开始,请保持警惕。"

余曼手指在行李箱拉杆上点了点。她以“余曼”身份潜伏在一个集团,今晚终于要收网。她站在集装箱阴影处,看着远处逐渐靠近的车灯,盯着。

“曼姐,”一个马仔转过身,“听人说条子最近动作大得很,咱们……”

余曼撇了一眼,“让兄弟们都准备好,”她声音平静,面不改色,“余曼看起来不紧不慢地,心脏跳得却很快,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说:“我们的交货路线换了三次,没人知道交货地点,况且,还有十分钟就要交货了。”

她深吸一口气,车驶向码头,余曼率先下了车,她环顾四周。余曼眯起眼睛,天刚蒙蒙亮,按照计划,今晚的“买家”中有警方安插的卧底。

“货呢?”对面为首的男人声音低沉,说的是带着点不知道哪块口音的普通话调子。她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冷静专业又像地下混了不知道多少年社会的女人,只见男人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粉末放在舌尖,男人动作熟练的验货。

耳机里总督已经下令:“行动开始!”刹那间,探照灯全部亮起。余曼快速退了两步,按照预案寻找掩护点。金属碰撞声在空气中格外清脆,“有条子!”有马仔大声喊。码头上顿时乱作一团,枪声四起。余曼滚到一辆车后,迅速拔出配枪,此时交接货物的男人左腿中了枪,正被几个马仔往掩物后边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收网行动比她预计的顺利,除了最后那个藏在码头水下的马仔突然开枪。子弹擦过她的肩,在空中带出一串血珠。

码头上警灯闪烁,被捕的毒贩被一个个押上警车。尚誉靠在墙边,右肩如同火烧一样疼,左手按着伤口,指缝间黏腻温热。雨开始落下,雨水滴到身上,那一小片皮肤顿时灼热起来。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她的发梢和肩膀,血水混着雨水,她转身走向警车,迈步进去。

警局走廊的灯光刺得尚誉眼睛发疼,“确认无误在这里签字。”内勤推过结案报告,“欢迎回来,尚队,这次行动很成功,缴获了不少,头儿笑得法令纹都深了两毫米。”尚誉潦草地签下名字,笔尖几乎划破纸面,右肩膀缠了绷带,随着她签字的动作隐隐作痛。制服衬得她肩线格外利落。

她站在市局大楼前,抬头望着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警旗,“欢迎归队。”面前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手指轻轻抚过□□,沉重的,轻柔的,他们的故事不能公开讲述,他们的面容必须打上马赛克,他们的墓碑没有姓名,泪水终于决堤,光越来越明亮,归途的感觉。再见到程深,就是在警局了,比那时候鬓角有白,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尚誉高考后寄给他的地图,时至今日已经泛黄,那是中缅边境一个地方及其周边的详细布局,每一处每一个地点,甚至包括一些地下通道。

“小丫头,很久不见了,”程深露出一抹淡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有了熟悉的感觉,过去这么久,她有很多变化,半响他才说道:“伤口就像是是忠诚证明,也是道德拷问。那处恢复的怎么样了?”

“蛮好,不必劳心了。”尚誉抬头,面前的男人要比那时看起来还要冷静,有一次他带队执行任务,伤了腰腹。

“幸亏你没继承你父亲的运气,”程深盯了两秒她的肩膀,再错一位,就是颈部动脉,“前些天正局还问你的恢复情况,你认得吧。”

“认得。”尚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我父亲在边境追踪的时候,原本计划收网行动进行,但行动前情报泄露,导致牺牲。事后调查发现,内部有人泄密。我出任务前见了正局,后院起火……他处有□□。”

程深沉默着转过头,做警察要比谁的枪快,更要比谁的心稳。这项工作漫长且危险,哪里都危机四伏。

·

27,年中。

那皮肤黝黑粗糙的男人站在边境集市上,尚誉看出他眼神警惕,“你的那次收网行动结束,边境这处就出现了同样的手法。内鬼就在省厅,荣光的死让我无法再此相信他们,”尚誉一身变装,混在人群中,跟这里的人无异,空气中是腐烂水果、烟蒂的味道,这种地方,警察的身份显然更危险,所以她不能暴露身份,“你能走上他的路,我佩服你的勇气。但不要过度的相信任何一个人。”尚誉在斜侧看着他,锁骨处有一道疤。

尚誉走道墙角的时候,那块蹲着个眼窝较黑的年轻人,他正拿着道具摆弄着一款老旧的电脑,没计较旁边的黄土灰尘到裤子上,她开口问:“能修手表么?”

“你是谁?”年轻人警惕地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她,看起来像华国人,“你从哪儿来?”

“我从东来,”尚誉听到别处尖锐的声音,快速地继续说:“在前住着,那所旅馆的老板介绍我来着儿,说往巷口走有一个瘦高的人能修。”

“我瞧见你这么像一个人,”阿阑沉默片刻,他瘦高,灵活的钻进窄窄的巷子,尚誉紧随其后的钻进一道门里,像是被设了简单的机关,不用手关,声音很小,屋子很黑,“我猜准你认识那个大叔。”他打开盒子,取出一张存储卡,“我也猜准这东西很珍贵,听说多了去人想要取到它。”阿阑听见外边的响动,把油灯推倒,火焰窜上了木柜子,他脸色不太好,“恐怕你得走了。”

“我可以带你一路向东去,”阿阑还没来得及思考,尚誉砸破唯一的那一扇小窗户,翻出窗户的瞬间,阿阑是被她硬扯出去的,射出的子弹偏离了心脏,但贯穿了阿阑的肩膀,就差了一秒钟。

阿阑“嘶”了一声,使得他踉跄,另一只手捂着伤口,“我之所以在十年前没有死成,苟活十多年,是因为他们要钓大鱼,这条大鱼,是你!”尚誉快速撕开布料,只能这样让血液缓慢的流。

“你即便是死,也不能是今天,”尚誉扶住他,屋子烧了起来,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近,在逼近,但眼前的火势和模糊,他们不敢贸然前进。

阿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血滴在他脸上的时候,是温的。那是个雨季的傍晚,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雨水打下来,血水顺流而下。交谈中他只知道他从东边一路来这儿,挺有文化一个人,每次见面会给他带些东西,图画书、漫画,还有点小零食,他总边吃边听他讲,有时阿阑还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话。他不知道男人叫什么,但知道他或许喜欢吃糖果,糖果那味太甜,他吃了一次就不想再吃第二次了,阿阑可吃不惯。

但他第一次帮人修东西,赚了点钱,没买别的,只是花钱买了一小袋的糖果。枪声响起时,正在下雨。男人血滚滚流出来,但眼睛还睁着。不远处还有穿着黄土色的缅甸人在准备补枪。男人却用最后的力气把东西塞在他手上,随后,子弹穿透□□,温热的血溅到了他的脖颈上。最后,糖果他被吃了,一个个都简直甜的发苦,再后来他没再买过也没吃过。

暴雨中的黑暗,尚誉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传出来,她从阴影中走出,“血债血偿,你听说过?”

血混着雨水,一如那年那天一样。身后的光像是索命的咒。只要越过那块斑驳的石碑,就是中国境内。

阿阑醒过来,抬头面对的是天花板。肩膀的伤口被仔细包扎过,连脏兮兮的头发都被洗干净了。温暖的阳光照进来,那不是潮湿的,他坐起来有点困难,她胸前的警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盯了半响,阿阑开口,“为什么?”为什么救我?

“因为哪怕你曾经深处黑暗,现在也愿意相信光明,”尚誉的眼睛看着他,阿阑身穿病号服,脸上的戾气和痞气都减少了几分,她扔到他怀里,他接过,“一部手机,我的电话号码。”

阿阑不太会用,笨拙的打开手机,联系人就一个,他读出来,“尚誉。”

“是我,”尚誉应下,一份文件郑重地递到了他手上,印着金色警徽,醒目但又渺小却又宏达的几个字,推荐人:尚荣光。几颗豆大的眼泪砸在上面。抬头往外看去,这是一个大雨过后,展出阳光的,温暖的午后,“欢迎你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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