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最高贵的S级雄虫,亲王陛下?!
怎么会是他?!
巨大的震惊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疼痛和心中的疑虑。
他几乎以为自己仍在梦境,或是伤重产生了幻觉。
艾德里安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守着他这样一个被指控叛国的罪雌?
这简直比叛国罪本身更让他觉得荒谬。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注视的目光,又或许是感知到他精神力的细微波动,椅上的雄虫睫羽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眸,颜色如同最纯净的紫晶,平日里总是蕴藏着令人难以接近的淡漠与威严,但此刻,在那片紫色星海中缓缓漾开的,却是……担忧?
欣喜?
还有一种兰斯洛特完全无法理解的,深沉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温柔?
四目相对。
兰斯洛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起身行礼,这是刻在每一位军雌骨子里的对高阶雄虫,尤其是对眼前这位亲王的敬畏。
然而他刚一动作,浑身各处传来的剧痛就让他闷哼一声,重重跌回柔软的枕头里,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别动!”
艾德里安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责备。
他几乎是瞬间就起身来到了床边,俯身,一只手极其自然地轻轻按在他的未受伤的肩膀上,阻止他再次妄动,另一只手则熟练地探向他的额头,感受那里的温度。
那手掌温暖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和一缕更清晰的雪松冷泉气息。
兰斯洛特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亲王殿下……触碰他?
如此近距离的,甚至可以说是亲昵的触碰?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在他的记忆里,艾德里安殿下永远是高悬于天的冰冷星辰,强大,尊贵,遥不可及。
他们之间的交集仅限于必要的军务汇报,殿下公事公办的冷漠态度曾让他一度认为,这位强大的雄虫或许厌恶所有军雌。
可现在……
“还在发烧,”艾德里安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那声音低沉悦耳,此刻却拧着眉头,带着明显的不满,但那份不满显然不是冲着他,“医疗组说是伤口感染引起的,抑制剂也加重了身体负担。你需要绝对静养。”
兰斯洛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痛,声音嘶哑得几乎难以辨认:“殿……下……?这……是哪里?您……”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您为什么……
无数问题堵在喉咙口,却因为虚弱和极大的困惑而无法顺利问出。
艾德里安仿佛知道他想问什么。
他收回探体温的手,却没有离开,而是就着俯身的姿势,深深地望进兰斯洛特因伤病和疑惑而显得有些脆弱的眼底。
“这里是我的私人医疗室。”他开口,声音是帝国上下都熟悉的那种高贵清冷,但语调却异常平稳,甚至可以说是温和,“你伤得很重,兰斯洛特。西塔的环境不利于你恢复。”
他顿了顿,紫晶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那光芒让兰斯洛特心头一紧,仿佛看到了平日在议政厅那个杀伐决断的亲王。
“至于叛国罪的指控,”艾德里安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我从未相信过。”
兰斯洛特猛地睁大了眼睛,几乎怀疑自己因为高烧出现了幻听。
殿下……不相信?
“那些所谓的证据,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艾德里安继续说道,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兰斯洛特的脸,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进他的灵魂深处,“这是一场针对你的卑劣阴谋,兰斯。而我,绝不会让它的得逞。”
兰斯洛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涌上,冲垮了他强行筑起的警惕和冷静。
在那冰冷绝望的深渊里挣扎了太久,骤然接触到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维护,竟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雄虫,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湿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