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历史,张议潭此去便再也回不来了,被他寄予希望的张淮深也将在几十年后落得身首异处,满门不存的凄惨下场。
每每想起这里,刘继隆脑中便不免浮现张淮深那意气风发的身影。
二人相交莫逆,刘继隆自然不会让张淮深落得历史上那般凄惨下场,可张议潭····
刘继隆在心底叹了声气,此时的他虽然已经在河西之中有了份量,但比起沙州的那群豪强,终归是人微言轻。
张议潭这件事他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因为张议潭不在长安为质,唐宣宗便不会相信他们。
于情于理,为质长安的人选都应该是张议潭。
「果毅果毅?」
崔恕见刘继隆久久不说话,不免小声提醒起来。
刘继隆被他的呼唤声叫醒,脸上挂上一抹苦涩:「看来我们又要和回这帮猪犬议和了。」
「嗯,毕竟形势如此,只能拉拢他们。」崔恕也点了点头。
「好了,说说城外的水利吧———
刘继隆深吸一口气,将话题改换到了别的问题上。
与此同时,距山丹近千里外的一处草原上,正在爆发着血与火的争斗。
「杀!」
「胡贼娘!」
「胡杂—」
嘈杂的骂声与兵器碰撞的铮铮之声吵醒了昏暗空间内的一名汉子,他身材消瘦,目光浑浊,上身无衣衫遮蔽,满是伤口。
在他身旁,还有另外七八名受伤严重的汉子,只可惜他们受伤太重,根本说不出话来。
「遇袭了吗—」
披散头发的那汉子勉强撑起身体,浑浊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帐帘。
明明近在尺,可他们却被关在木牢之中,触之不及。
渐渐地,那斯杀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靠近。
「高押牙—」
躺在地上的一人虚弱着开口,勉强挤出笑容。
随着那披散头发的汉子看向他,他望着帐顶恍惚道:「若是又被掠走,你便动手给我个痛快吧—」
「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不行!」被称呼高押牙的男人跪下抓住此人的手:「全贞,我们不能死,
哪怕就是苟且的活着也不能死。」
「沙州还在等着我们,长安还在等着我们,刺史还在等着我们!」
他一连说了许多地方,四周躺着宛若尸体的几人在听到这些地方时,都提起了一口气,勉强抽动了一下身体,证明着自己还没死去。
「去不了了,我感觉我快死了—」全贞气短,严重的伤势已经让他精神恍惚。
帐外的厮杀声越来越大,全贞的手也渐渐无力,最终从高押牙手中垂下。
「全贞!!」高押牙泣不成声,抱紧了自家兄弟的身体。
「高押牙!!」
几乎在同一时间,木牢的帐帘被掀开,一个身着明亮扎甲的汉子叫着冲入帐内。
不等众人反应,他一锤砸断了木牢的木锁,单膝下跪作揖。
「丰州天德军队头李赞救人来迟,让高押牙你们受苦了!!」
汉子声音惭愧,可他却叫醒了众人。
「丰州——」
「天德军—」
几人眼神渐渐明亮起来,哪怕伤势再重,他们都挣扎着站了起来,即便摇摇欲坠。
高押牙看着眼前的李赞,眼底的泪水不知是悲伤全贞的牺牲,还是因为得救而喜极而泣。
「全贞,大唐—大唐来救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