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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佳敏伸手要去抢手机,光头男及时摁了暂停键,手指夹着烟问:“怎么样,够不够精彩?” 陈佳敏惊恐瞪大眼仁看着眼前的男人,“不,不是我…那不是我!” “不是你?得!”光头男把烟又叼回嘴里,半笑不笑地把手机往前凑了点,“来,哥再给你看一段!” 他重新划开屏幕,这次换了段画面,没有昏暗的灯光,也没有混乱的人群,而是一间通亮的房间,男女,大床,剩下全是不土甚入耳的声音。 陈佳敏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想抢手机,光头男灵活往后躲了下,她扑了个空,小半个身子挂在床沿上。 手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音量高,像浪一样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几乎让人灭顶。 陈佳敏抓不到光头,裹了半截被子又不能下床,只能拿手捂住耳朵,“关掉,关掉……快把视频关掉!”整个人几乎濒临疯癫状态,就仿佛那些声音是来朝她索命的鬼,惊慌惶恐之余只剩下毫无章法的嚷嚷。 光头男像看戏似地叼着烟笑,“急什么,这么精彩的真人表演我肯定会好好保存,没事拿出来看看,看看你昨晚那马蚤劲。” 比视频更加不堪的是此时男人的嘴脸。 羞耻,恐惧,无措,慌乱……所有这些情绪都拧成了一股绳,左右拉扯似乎想把她扯裂。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她又怎么会在这里? 陈佳敏抱住自己的头,在狂风海啸中妄图寻找一丝生机。 对,想起来了。 “是你,是你……”她抬头,布满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眼前人,“是你昨晚在我喝的酒里做了手脚,是你设局把我弄来这里,你混蛋,不要脸,王八蛋!” 陈佳敏大吼大叫,声嘶力竭,随后开始胡乱抓了身边的东西就往光头男身上砸,起初是枕头,手机,继而床头柜上的电话,台灯,闹钟…… 不巧的是光头男居然真被闹钟砸了一记,砸在额头上,大概起了点痛感,他伸手摸了下,摸到渗出来的血迹。 “他妈的!” 原本笑呵呵跟弥勒佛似的面孔一下子变得狰狞,他扔了烟头三两步就直冲到床前,一把从后面揪住陈佳敏的头发。 “臭婊子,敢跟我闹,也不看看你眼前站的什么人?” 陈佳敏身子被迫往后弓,与站在床前的男人对视,甩着肩膀想挣扎,可越挣扎头皮被拽得越紧,眼尖都被吊了起来,面容也跟着一起狰狞。 光头男却脱开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脸蛋,“老子看得上你是给你面子,还真把自己当什么高尚人?我呸,也不想想老子好吃好喝供着你,又是买包又是带你出去玩,还他妈出钱出力给你那植物人爹看病,你以为老子图你什么?” 他改而拧陈佳敏的脸蛋,“你倒好,吊着我给我玩谷欠拒还迎那一套,你当我高志强什么人,凯子?冤大头?还是你们学校那些男学生?” 光头男一声骂过一声,一声比一声难听,最后大概是自己也骂到了气头上,扯过头发一下甩过去,陈佳敏就跟条破絮似的趴倒在床上,半截露出来,脸埋在被子里,浑身抖个不停,渐渐有哭声出来。 “晦气娘们儿!” 他吸着拖鞋踢踏踢踏又走回浴室,很快套好衣服出来,从钱夹里掏了一沓钱扔她身上。 “往后给我识趣一点,随叫随到,不然当心老子一个不高兴把你这些东西全给兜到…去,到时候给你那帮…也看看,平日里装得人模人样的女大…是个什么东西!” 高志强说完夹了钱夹出门,把门撞上。 起初屋里还有一点哭声,渐渐哭声停息,再也没有一丝动静。 窗外有晨曦已经越过屋顶,一路缓慢沿袭,原本暗沉的内景被一点点照亮,发黄的沙发,发霉的墙体,地上到处扔着衣服,鞋子和刚被砸碎的东西。 一片狼藉之余,像是一个葬人的乱坟岗。 也不知过了多久,趴床上的人终于动了动,她撑着手臂起身,一张张百元大钞从布满淤青的肩背上滚落下来。 陈佳敏动作缓慢,直至从床上坐起来,捞了件衣服勉强蔽体,光着脚踩着满地碎片走进浴室。 浴室里也是乱糟糟一片,纸巾毛巾和洗漱用品丢得到处都是。 唯镜子上还算干净,里面一张蜡白面孔,眼眸猩红,还有未干的泪渍, 陈佳敏伸手摸了摸刚被高志强拧过的脸蛋,大眼,高鼻梁,尖下巴,是时下最流行的美人模样。 她咬着牙往上扯了下嘴角,泪痕未干,眸光却似一点点变凉。 …… 梁桢第二天早上起来,居然奇迹般退烧了。 钟聿非要说是他的功劳,是他昨晚用体温给她驱散了病毒和病魔。 梁桢也懒得跟他争辩。 吃早饭的时候豆豆一直黏着钟聿,大概是因为他有半个月不回来了,孩子的思念总是最 直接的。 “爸爸,你下回再要出差,能不能把豆豆和妈妈都带上?” 钟聿看了眼梁桢,梁桢正在喝豆奶,似乎并没任何表情。 “好啊,下次带你跟你妈一起出去。” 那天钟聿非要亲自送豆豆去幼儿园,美其名曰最近太忙了,要多增加一点陪孩子的时间,梁桢也不反对。 她将父子俩送到楼下,给豆豆背上小书包。 “妈妈再见!” 梁桢笑了笑,“再见!” 等豆豆上车后钟聿蹭到梁桢边上,她见他表情异样,问:“还有事?” “要不月底找时间带豆豆出去玩一趟吧。” “这个月底?” “对。” “你公司没事?” 钟聿蹙了下眉,“公司怎么可能没事,但少我一个也照样转,之前不答应过豆豆要带他去看海豚的吗,也不能老欠着儿子。” 他是提过几次要带豆豆旅游。 梁桢下意识将手盖在小腹上,“你刚接手集团那边的事,等你空一点再打算吧。” 钟聿还想说什么,梁桢拢了下衣服,“有点冷,我先上去,路上开车小心。” …… 钟聿把豆豆送去幼儿园,开车去公司路上接到吴恙的电话。 “刚把石头的验伤报告发给你了,你看看?” 大清早听到这事儿钟聿心烦,“怎么,他还打算告我?” “告是不可能,但说实话伤得还挺严重的,人还住医院里呢,要不今天抽个时间咱俩一起过去看看?” 钟聿嗤了声,“要去你去,我不去!” “别啊,好歹也这么多年兄弟了,为了个女人至于么!” “至于,那是我媳妇儿,我儿子他妈,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立场?” “我知道,石头是嘴贱了点,可你打也打了,气也应该消了,难不成以为都不联系?” “那种人以后还联系个屁!” “但场面上的事也得做一下是不?再说他爷爷跟你家老爷子还认识呢,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说你……” “行了行了,你怎么跟事儿妈一样,烦不烦!”说完钟聿就直接掐了通话,将手机扔到边上。 半分钟后又“叮”了声,还是吴恙的微信,打开,一条医院地址,紧接着又进来一条语音。 “我已经把医院和床位号都发你了,你自己考虑一下到底是不是该去一趟!” 钟聿看完,再次把手机又扔了回去。 …… 送走豆豆和钟聿之后梁桢回到家里,独自在二楼书房呆了一会儿,拿过手机翻到之前存的一条号码。 拨通之后那边“嘟”了好几声才接通。 “喂,哪位?”因为是陌生号码,那头的语调偏正式。 梁桢自报家门:“你好,梁桢。” 吴恙顿了下,大概怎么也没想到梁桢会跟他主动联系,隔半天才回答:“欸,你好,你这…有事吗?” 几分钟后吴恙把医院地址和病床号又原封不动地发了份到梁桢手机上。 梁桢收拾一下出门。 说也巧,曹磊住的也是郊区那家私立医院,梁桢开车去的路上还想,之前唐曜森也把他父亲送去那间医院复查,是不是有钱人都喜欢扎堆在一家医院就医? 因之前去过那一次了,知道那家私立医院周边挺偏,也没什么像样的超市。 梁桢半路找了个看上去挺上档次的水果店,扎了个果篮,又在附近花店包了束花。 到那边停好车,拎着东西往住院楼走,因为吴恙给的楼号跟之前陈兴勇住的不在一个地方,梁桢一时也没辨清方向,最后不得不找了个护士问。 “您好,请问3号住院楼在哪边?” 私立医院的护士都很热情,给梁桢指,“您从这边出门,左拐,穿过一个花园,靠您右手边就是三号住院楼。” “谢谢!” 梁桢提着东西抬头,视线一扫,扫到一熟悉背影。 她整个人都僵了下,不会这么巧吧。 不过背影是往走廊另一头去的,梁桢顺势看了眼,墙上挂着指示牌,“肿瘤科”几个字过于显眼了,让她想忽略都难。 “抱歉。” “您还有什么需要?”护士又问。 梁桢指了指对面,“那边除了肿瘤科,还能去哪吗?” 护士朝她指的方向看了眼,“哦那边啊,那边走廊到尽头就没路了,只有一个肿瘤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