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希望他求下雨来?」
童贯似笑非笑,也在试探蔡京的态度。
「都是老朋友了,有些事你难道猜不透。这道人来到陛下身边之后,本官就觉得自己的运气呀,越来越差了—
就说那造船的事,若不是梁师成告诉我,老夫恐怕要吃个大亏!
不过梁师成也说了,此事乃是他无意之举,并非针对本官。
可是越是如此,本官越发相信吾与此人不合!」
蔡京看看看天空,晴空万里,这天看起来就不是下雨的天象。
「本官问过司天监,司天监事王悄悄跟本官说,这雨恐怕够呛!」
蔡京突然来了一句,表明了他希望吴哗倒霉的立场。
童贯闻言哈哈笑起来,这老狐狸将他从前线骗回来,又不肯表示未免不够地道。
如今他终于表明了立场,这才像是盟友的样子。
「就算他求下雨来又如何,你我站在陛下身边这些年,号称求雨有验的道士难道少吗?
这次他能求下来,下次未必。
下次求下来,难道他还能次次求雨不成?
只要他求不下来一次,就是他失宠的时候。
所以本官并不担心,倒是他在北方玩的戏码,本官目前猜度不透。
但也无关大雅!
所谓仙神终归虚渺,等咱们辅佐陛下拿下幽云十六州,这才是万世之功。」
童贯的语气中,毫不掩饰自己的跋扈和得意,蔡京看他一眼,也默默点头。
他有骄傲的资本,因为他们都太过了解那位皇帝。
赵信也许会因为一个妖道的言语动摇立场,可是那位君王的底色,两个伺候他十几年的人难道还看不清楚?
童贯那封军报送到宋徽宗面前,宋徽宗注定会回到联金抗辽的轨道上来。
现在,他们只需要给皇帝一个台阶—
比如,如果这位道士没有求雨成功——
他们就能以各种理由,让皇帝认识到吴哗的所谓预言其实就是胡编乱造的」
当然就算求雨成功,也没有什麽问题无非就是·
童贯正得意的关口,突然看到远处有人匆匆行走,朝着延福门走去。
「邓洵武?」
童贯叫出声来,蔡京也跟着回头,他老态龙锺,看不清远处的情景,只是眯着眼晴。
「邓洵武,他来这作甚?」
邓洵武是蔡京的人,是蔡京为了平衡童贯而安插在枢密院的钉子。
可是这枚钉子的作用,确实乏善可陈。
童贯不但掌管兵权,对于汴梁的军务的掌控也远不是邓洵武能比。
加上自己和童贯目前也算是盟友的关系,这也造成了邓洵武在枢密院,一直就是个边缘人物。
边缘到连蔡京也偶尔才会想起那个人·
邓洵武一直让人放心,最近唯一不让人省心的事件,就是他跟邓居中一样,反对联金抗辽的计划,这件事对于蔡京而言并不算大事。
因为联金抗辽并不是他的核心利益。
可是于童贯来说,就是夺人前程的买卖,所以童贯回到汴梁,没少折腾邓洵武。
邓洵武不是没找蔡京抱怨过,可蔡京只是劝他忍下来。
因为童贯对付邓洵武的手段,已经顾及到他蔡京的脸面,并不算过分。
靠山靠不住,邓洵武马上转变立场,才在枢密院中获得片刻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