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吴哗从未真正在明面上表现出对蔡京的恶意,甚至童贯也没有。
但是吴哗所所做的事,却事事卡在蔡京的前路上。
两人没有私人的矛盾,这其实比他们有怨更加危险,因为这意味着,他和吴晔同样有路线上的斗争。
或者说,道争!
「爹爹,咱们要求他?」
「对,求他,放低姿态去求他!
你不许得罪他,用最低的姿态去求他影响官家,平息这件事————」
蔡京将事情吩咐下去,但又感觉不对,然后说道:「不,你去请他来府上做客,我亲自求他!」
蔡绦惊呆了,为何老父亲要因为一件小事去放低姿态。
要知道吴哗虽然得宠,可目前来看远远不如蔡京,以前蔡京让他放低姿态跟吴哗缓和关系他能理解,毕竟是自己年少气盛得罪了别人。
可现在,为什麽,值得吗?
「你爹我当年拜了相,不也一样要求梁师成,求人并不丢人。
所谓的人脉,就是在相互祈求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利益交缠。
今日为父送个人情给他,他接了,以后大家就有个照应!
若他不接,他就属于外人,以后自然是另外一种态度!」
蔡京知道儿子心中有傲气,所以一直跟吴哗不对付,所以耐心教导。
「为父若不主动放低姿态,怎麽会有和梁师成和童贯的默契,你是不是觉得我求他办事委屈了自己?
错了,吴哗已经有了跟我们平起平坐的资格,就凭他能影响官家的抉择,甚至心性。
你还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道人吗?」
「老夫拜相多年,虽有起落,但始终在这个位置上,靠的就是一个合字。一人得道,若是不懂得维护好与其他人的关系,始终成不了大器。
老夫拜相始于童贯,这些年我二人也相互扶持,梁师成当年老夫放低姿态去求他了,所以今日我与他始终斗而不破,大家合而为一,为陛下【效力】才是正道。
若真斗争起来,被陛下以帝王术制衡,才是不妙。
如今那吴哗既然崛起,老夫不介意再求他一次!
居养院的事虽然是小事,却正好麻烦他,考验他————」
「小事?」
汴梁的风风雨雨,终归逃不过徐知常那张嘴。
作为吴哗的外挂情报收集员,吴哗特意避开那场事件的纠缠,却躲不开徐知常的分享。
两人对坐下棋,徐知常只当是一件八卦分享给吴哗。
他更关心的棋局本身,围棋这种东西经历千年的演化,后世的棋路对于古人而言,是降维打击。
「陛下大怒是大怒,但这事本身也不算大!
朝廷的风气,陛下应该也是心知肚明的,银子从户部出去,哪有不伸手捞一把的。
落到实处,可不就是这样嘛?」
徐知常嘲讽:「那些家伙可比咱们黑多了————」
「不过就算陛下盛怒又如何,他将蔡攸抛出来,是想利用蔡攸来给太师一点教训。
但就那套审判的班子,除了蔡攸以外,哪个不是太师的人?
这审判的结果,还能掏出他们的算计不成?」
徐知常的话,让吴哗陷入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