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婕妤并未对楚文东指手画脚一番,她只是站起来,面带宠溺笑容的揉了揉他的脑袋,便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
这一瞬间,在她的身上,楚文东感受不到丝毫的寒冷,只有深深的宠溺。
摇了摇头,将这奇怪的感觉甩出了脑子。
“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都说帝王心思是最难揣摩的,可楚文东觉得,太后这个女人的心思,才是最难揣摩的。
夏至返回了寝宫,见太后已然离开,她便来到对着灯架发呆走神的陛下身边,拿过一件长袍,为他披上后,
“陛下,天快明了,您还是休息一下吧。”
楚文东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袍,转身看着这个有着沉鱼之容,闭月之姿的女人,笑着问道,
“你多少岁了?”
夏至微微一愣,她从来没想过小皇帝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不过,陛下金口玉牙,他既然询问,她却又不敢不答。
“奴婢三十有二了。”
这个结果,令楚文东一脸惊讶,他不是没见过三十二岁的女人,他只是没见过三十二岁,还长的跟二十出头一样的女人。
这里的一样,是指的完全一样,不论是肌肤,还是气息,都是那么的自然清新,时间完全没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的痕迹。
看着盯着自己,目瞪口呆的楚文东,夏至脸颊不由得浮上了一抹红晕,她抬手在楚文东眼前晃了晃,
“陛下,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只是对你的真实年龄感到诧异而已。”
“是嫌弃奴婢太老了吗?”
夏至低着头,有些怯懦的说道。
怯懦在她身上,是决计不可能出现的,应该是装出来的吧,楚文东心想,然后笑了笑,
“如果朕嫌弃,你会离开吗?”
夏至抬头,十分坚定的摇了摇,“不会!”
“那么你问朕嫌不嫌弃是毫无意义。”
说完,楚文东伸了个懒腰,在夏至的帮助下,将身上繁复精致的龙袍穿好后,便吩咐道,
“去击响太和门前的鼓。”
“陛下准备上朝?”
楚文东没有回答,对她挥了挥手,
“快点去吧。”
夏至领命离去,随后楚文东也走出了寝宫,向着记忆中的太和殿方向走去。
路上有太监主动请命想要为皇上领路,可都被楚文东赶走了。
他是真心的受不了太监,被割了卵蛋也没必要学女人吧,尖声细气,不伦不类的,听着他们说话就烦心,还好姓陈的那个老太监并不这样。
或许是因为地位的关系吧,一个地位低下又没有卵蛋极度自卑的男人,你又如何去奢求他们还有阳刚的气息呢?
太和门前,那沉寂了两年的鼓声再次响起,震惊四野。
还记得鼓声上一次响起是一年半前的事儿了,那次是在平西王的主持下敲响的,那次鼓声后,右丞相齐国栋便“告老还乡”。
而这一次鼓声再起,又是谁主持敲响,谁会“告老”,谁将“登台”,百官均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燕归桥算得上皇都除了皇城之外,最为显赫的地方,在这里,有着两座相府,一座大将军府以及数座文武百官的府邸,这么说吧,凡事能够在庙堂前列的文臣武将,府邸几乎都建在这儿,这里是楚国的第二个政治权力中心。
右相府邸一片宁静,右丞相王忠伟在美貌的小妾的服侍下穿上了朝服,然后在一众家眷的护送下,出了府门。
大夫人,也就是他的发妻,一个四十出头,但风韵犹存的女人,她走上前来,为王忠伟整理了一下花领,眼中满是忧虑,
“老爷……”
她是正妻,并不像那些妾室那样一无所知,虽然对于三妻四妾的男人,女人都会有些不满,可是与切身的利益相比,这些不满完全可以在家庭的内里消化。
王忠伟是王家的支柱,他不能倒,他一倒,王家必定完蛋,他那担任禁卫军副都统的大儿子可还没到达能够支撑起王家的地步。
王忠伟抬了抬手,打断了自己正妻刘氏,
“无妨,有平西王。”
说完,他便转身,在仆人的搀扶下钻进了等候多时的马车。
清晨的皇都,贯通太和门的大道上,一辆辆马车汇聚过来,尽是停在了太和门前,一个个身穿朝服的官员走下马车,或双手拢袖,闭目养神,或三三两两,相互打听,比之菜市口也不逞多让。
楚文东站在太和殿前,双手自然下垂,宽大的黑金龙纹袖随着晨风摆动。
四月的风,已经不再夹有料峭,虽略显冰凉,但却十分的舒适。
太和殿门与太和门在同一条中轴线上,站在太和殿门口,便能够清楚的看见太和门。
此时太和门尚未打开,不过,他能够想象聚集在太和门外的文武百官是何种模样。
不动声色的努了努嘴唇,只是因为鼻子有些痒,然后便转身走进了大殿,隐在屏障的后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