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久,一个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的年轻女人便出现在了视线之中,女子模样不过三十出头,成熟妩媚的容颜透着一股不容亵渎的高贵,在她的身后,跟着四个同样容貌绝美,气质沉稳的女子。
谷雨、夏至、白露、冬至,四个以二十四节气之一命名的女子,皇太后的贴身侍女。
虽然很讨厌那个女人,但她毕竟是皇太后,自己名义上的母亲,所以,他还是恭敬的走上前去,
“孩儿参见母后。”
说完,他还深深的看了跟在后面的夏至一眼,不过不同于其他三女,夏至目光似乎有些躲闪,不敢直视他。
“皇儿到天牢来做什么?”
“启禀母后,陈公公曾经毕竟服侍过父皇,而且父皇离开后,又尽心尽力的照顾儿臣,如今他因儿臣牵连入狱,儿臣实在过意不去,便来此为公公送杯酒水。”
皇太后面无表情,活脱了一个冰山美人,她不置可否,只是说道,
“皇儿,你要时刻铭记,你身为国主,万万人之上,天牢这种地方,还是少要涉足,今日母后准备了一些糕点,随母后回去吧!”
说完,她便十分自然的走上前来,一把拉住楚文东的手,如同牵着一个小孩子般,牵着他离去。
楚文东回头看了一眼陈忠坤,便跟着皇太后离开了。
皇太后的手十分的冰冷,就如同冰块一般,没有丝毫的温度可言,除了当年这倒霉悲催的家伙的父亲老年痴呆,楚文东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会娶这么块冰块。
若他老婆是这么个冰坨子,他宁愿一辈子撸树,每天抱着这么块冰块,还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处在感冒之中啊。
随皇太后回到了寝宫,四个侍女便开始将一碟一碟的糕点端了上来,皇太后牵着楚文东坐在身边,亲手捻着一块桂花糕递到了他的嘴边,并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乖,多吃点东西,就能长大的快点。”
楚文东感觉十分的别扭,张口吞下糕点的时候,嘴唇不小心碰到了这个奇怪女人冰冷的手指,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挺享受,又觉得十分的厌烦。
吃了几块糕点后,皇太后开口了,
“皇儿,大将军的奏章你看了吧,有什么想法!”
想法,能有什么想法,大将军的奏章不是这里起义,就是边境告急,这个国家已经千疮百孔,内忧外患,烽烟四起,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社稷摇摇欲坠,皇权即将崩塌。
不过他不能说这些,刨除大将军是皇太后亲哥哥不讲,光是这个女人的手段,就不得不把他放到武则天的位置……至少也应该和慈禧一个等级。
“母后不是看了吗,大将军是母后的哥哥,就照奏折的要求批了就是。”
谁知这个女人却是摇了摇头,
“如今国库空虚暂且不提,赵志光手掌天下兵权,身为一个大将军,对付小小的宋国便开口要军饷百万,这实有不妥,要知道,若是他军饷充足,解决了宋国后直接挥师南下,皇城危矣。”
对于大将军赵志光,楚文东了解得并不多,自他登基那年见过他之后,便再也不曾见过,不过,想到皇太后对赵志光的评价,楚文东感觉寒从心起,对于自己的亲哥哥都尚不信任,那么她还能信任谁呢?
“生在帝王家,便免不了勾心斗角,现如今,这世上我能信的人,也只有皇儿你了,你快快长大,母后也就不用再操那么多的心了。”
说完,他又将一块千层糕递到了楚文东的嘴里。
楚文东一边嚼着糕点,心中却是冷笑连连,你相信我,可我不信任你。
他遍搜了所有关于皇太后赵婕妤的记忆,就没有一个是令他开心的,他登基之初颁布的一系列治国政策,无一不被她驳回,理由是时机未到,可在后面的几年里,又被她以各种缘由推出,美其名曰,时机已到。
从皇太后的寝宫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两个小太监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楚文东紧随其后,夏至一声不吭的低着头,跟在最后面。
打小报告这事儿她以前并没有少做,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让她有一股莫名的心亏。
感觉有些吃里扒外,有些对不起这个年轻的小陛下,不过随后,她就在“自己本身就是太后的人”的催眠下,完全压下了内心的歉疚。
一排排的烛架将养心殿照得亮如白昼,到处都是金色的帘帐,深红的柱子,再加上屋顶反光的琉璃瓦,整个寝宫,是如此的富丽堂皇,但他却没有丝毫的轻松感。
皇太后,平西王,右丞相,大将军,这一个个的人就如同大山一般,直接压在他的身上,让他连放弃身份,独自逃命的机会都不给他。
若他真是执掌大权的国君,让他和这个国家共存亡,他毫无异议,可关键是他不是,他除了有一个唬人的身份外,手中没有一丁点的实权,若这样就想要他给这个破败的国家陪葬,那他是真心的不甘。
有些心烦的坐在案前,草拟了批给大将军军饷的圣旨后,他就非常不甘心的看了一旁的夏至一眼,皇上下圣旨,这圣旨还得经过皇太后审阅,皇太后点头了才能盖印,这还是皇上吗,靠。
他将圣旨往旁边一放,他整个人都无力的趴在了桌案上,
“拿过去吧!”
夏至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要对楚文东说些什么,可楚文东看都不看她,所以最后她还是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拿起圣旨,她便离开了寝宫。
关门声落下后,趴在桌案上的楚文东也只是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吃里扒外”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