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轻舞楼楚文东自然是要去的,他倒是想去见一见那个所谓的莺轻舞,并不是因为喜爱,而是……他上次正是在莺轻舞房门口遇刺的。
记忆里,他并没有同莺轻舞有过单独的接触,而且似乎也没听说哪个男人做过她的入幕之宾。
那日凤翔轻舞楼的大家李凤翔亲自找上了他,并告诉他莺轻舞想和他单独一叙,然后……他就在门口遇刺了,若说其中没有猫腻,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他还记得当日在门口的时候,王游文就跟在他身边,最后受伤的只是他,王游文却一直都活蹦乱跳的。
……希望过了今天,你还能再跳得起来……
一路颠颠簸簸的,终于到了凤翔轻舞楼。
飞翘的檐牙斜刺入夜空,挂在其上的铜铃随风摇动、铃铃作响,红色的绸带结满了宽敞的大门口,一盏盏点亮的红灯笼发出迷蒙的微光,门口虽然站着许多姿色上佳的女人,可她们并没有如同春楼前那些招徕女票客的粉头那般罗裳半解。
在夏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楚文东眯着眼睛,从表面上看来,像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正经营生。
随后,他突然转向了王游文,面带笑意的问道,
“上次的事儿,凤大家是个什么意思?”
一听上次的事,王游文满头大汗,上次陛下遇刺,他在一边可看得真真切切,那明晃晃的长剑就这么“呲啦”一下,如同刺进了泥里一样,刺进了楚文东的胸口,那鲜血如同飙射的泥浆,当时可是没把他吓得尿了裤子。
之后皇上被人抬走了,他也被护送回了相府,发生这事儿,也着实让他担惊受怕了好几天,可是过了几天见上面没人追究,他也便抛诸脑后,生活如常的我行无素。
这次皇上提起,究竟又是怎么个意思呢?他有些猜之不透。
“皇……陛……楚公子……”
他有些结巴,即便咽了咽口水,也没让他的紧张有丝毫的缓解,
“公子的意思……?请……还请公子……明示。”
楚文东就是喜欢看别人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模样,这种心态很奇怪,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有些变态,莫不是自己有在精神上虐待他人的特殊癖好?
他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和他老子长得有八九分不似的俊美青年,真怀疑他老娘在成婚之前,就已经是珠胎暗结。
夏至不动声色的戳了戳他的腰腹,示意他别玩过了火。
楚文东收敛了笑容,装模作样的咳了咳,
“就是和莺轻舞姑娘见面啊,上次我可没见到呢,这次凤大家给补上不。”
一听这话,王游文顿时松了口气,见面这事儿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更何况当日凤大家可是亲口承诺了的,当日因为意外没见成,今日来补上,也算不得过分,想到此处,王游文便笑着点了点头,
“自然是作数的,包在小弟身上,今日定叫公子得偿所愿。”
“好一个得偿所愿!”
楚文东笑着拍了拍王游文的肩膀,
“上次可是真的太遗憾了呀,就差那么一点点,唉,遗憾,遗憾呀!”
说完,楚文东也不理会一旁站在门口,心中不知作何想法的王游文,带着夏至便径直的走向了那栋在全城都极有名气的楼宇。
就这进门的短短一百来丈,他便遇到了好些个所谓的世家公子、才子诗人、名人雅士,他们一天天都嚷嚷着思家思国思社稷,却从未对这家国、对这社稷流过滴汗、丝血。
他们的作品,需要在所谓的家国中寻找灵感,他们的名声,也需要社稷来支撑。
他不由得想起了一首诗,便转身对夏至笑道,
“我这儿有句诗,你可想听?”
不学无术的小皇帝,又能吟出什么好诗,她本意是不愿听的,可是又碍于他的身份,便点了点头,
“请陛……公子示下。”
“暖风熏得……游人醉,欲把……杭州做……汴州?还是汴州做杭州?”
楚文东断断续续的将诗句背完,有些不确定的嘟囔着,
“久未接触诗词,大概都快忘光了吧。”
“暖风熏得游人醉,欲把杭州做汴州?”
夏至重复了一遍,这并非是一首完整的诗,而且,虽然不知道这下两片究竟是何意思,但她总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并且在这惊艳中,又有一种凄凉和无奈。
“请公子以全诗告知!”
楚文东转过头,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夏至主动渴求某些东西,于是他裂开嘴,露出了一口的白牙,
“是好诗吧,我也觉得,可是……前面的我给忘了,记得前两年还背得溜熟来着。”
叹了口气,他便对着王游文招了招手,王游文得了“主子”的召唤,立马屁颠屁颠的迎了上来。
不能说这是一条好狗,但至少可以说,这是一条比老狗好使唤多了的小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