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药 顾寒清乃当今摄政王,其余皇子需要在金水桥头下轿,他却是无需如此。 仆役们抬着轿撵迈过宫门,停在了李修闵的寝殿之前,观止推着顾寒清下轿,一路行到床前。 床前早聚集了太医院当值的所有御医。 他们个个面容凝重,拧着眉头商议着什么,李修闵额头包裹着白布,正仰躺在床榻上,脸颊烧的通红,手指伸向虚空,不住的抓挠,好像那里有什么。 至于其他几个王爷,都跪在李修闵床前,径自抹泪,哪怕哭不出来,也得装上一装,顾寒清垂眸康他们装模做样,转向医师:“如何了?” “回王爷。”太医小心翼翼的答话,“陛下惊马,整夜高烧不退,微臣已经派人煎服药草,如果今日能退烧,或许无碍,但若是……” 他话未说完,意思已然清晰。 不多时,侍女端来药碗,几位太监正要接过,顾寒清伸手道:“我来。” 他执起汤勺:“陛下乃我看顾长大,如今他受伤卧床,我心甚忧,由我亲自来吧。” 太医侍女们低垂着眉目,纷纷感叹摄政王舐犊情深,顾寒清则是借着所有人垂眸的空隙,伸手试了试李修闵的脉。 三息过后,顾寒清伸手,心中哂笑了一声。 李修闵命倒是挺大,后脑着地,结果看着严重,却不致死,他又身强体壮的,有很大的可能熬过来。 顾寒清心道:“这可不行。” 李修闵必须死,可即使顾寒清是摄政王,也不能公然对一国皇帝下手。 顾寒清手上将药一点点给李修闵喂进去,温柔的取过巾帕帮他拭面,又道:“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在此处了吗?” 他是明知故问,太医院也有轮值一说,日夜值守的太医不同。 为首的太医上前一步:“这……有几位老先生,年纪大了,不怎么值守夜班。” 顾寒清颔首:“此事非同小可,将所有太医召来,尤其几位年老资深的,须得你们细细把握药方。” 太医院是最容易动手脚的地方,顾寒清早早布局,资历极深的几位都与他交好,李修闵本就命悬一线,只要来两味猛药,不愁他不归西。 结果话一出口,跪在地上的几个王爷却是两股战战,顾寒清身前的两名太医也忍不住面露异色,互相对视一眼,居然都不敢抬头。 顾寒清微微挑眉。 看样子,想要李修闵的死的,不止他一个。 庆王跪在床头,余光却是盯着还剩一点儿药渣的药碗,陪笑道:“皇,皇叔,这个东西没用,摆在这儿碍事,我撤下去?” 他说着,便伸手去够那药碗,顾寒清便抬手,按在了他的腕子上。 摄政王看着他笑,语调温和:“诶,稍等,等其余几位太医来看过,再倒不迟,省得到时候开出的新药药性相冲,若是害了陛下,便不好了。” “……是。”庆王收回手,指尖却是不住 政王放轻声音,结果一睡到床上,另一人便自然而然的拱了过来,刚刚抱住,又一个激灵的松开了。 顾寒清:“冷?” 卧房点着炭火,暖融融的,顾寒清身上却裹挟着外头的风雪。 “嗯。” 燕昉念了一声,却没放手,环住顾寒清的腰,与他挨的更近。 顾寒清揉揉他的发顶:“冷还抱?” “……要抱。”燕昉睡眼惺忪,将脑袋枕上顾寒清的肩头,问他:“宫中那事,陛下可好?” 先前燕昉与章邗相商,要李修闵受惊坠马,既有报前世之仇的意思,也存了几分替顾寒清扫清障碍的心思,李修闵重伤当然好,轻伤也不错,如果死了,那更是喜上添喜。 顾寒清一提起这名就恶心:“觉都没睡醒,到关心起陛下来了?” 燕昉的语调带着很重的鼻音,显然是睡到一半惊醒的。 燕昉:“……就是问问。” 外人看来,摄政王与本朝皇帝情同父子,是极相宜的君臣,常言道,疏不间亲,燕昉如今虽与顾寒清十足亲密,却依旧捏不准李修闵在顾寒清眼中的地位,故而虽然燕昉知道后世的龌龊,但他刻意没在顾寒清面前展露出对李修闵的厌恶。 “不算太好。”顾寒清道“他伤的很重,惊马后坠落,恰好伤着后脑,发了一夜的高烧,太医端了药,我便喂着他喝了两口,结果那药有些问题,需要彻查。” 燕昉便唔了一声。 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 前世李修闵与他的兄弟早有嫌隙,表面平和,实则若有机会,谁不觊觎李修闵屁股底下的位置?几人草包的不分伯仲,又凭什么李修闵虚长了几岁,便要尊贵许多?这几人反目,还算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是迷迷糊糊中,燕昉注意到了另一句话。 “喂着喝了两口药。” “……” 燕昉枕在顾寒清肩头,心中啧了一声,却是微微眯起眼睛,忍不住有点儿酸。 摄政王一开始将他捞上来,大抵也是存了两分关照后辈的心绪,可惜摄政王关照过的后辈那么多,须得恭恭敬敬叫他皇叔的就有好几个王爷,可要说摄政王最上心的,无疑还是当今皇帝李修闵。 从读书识字开始,就一直带在身边养大的孩子,后来更是投入了精力无数,总归是最特殊的那个。 以至于都这个岁数了,生病发烧,还有摄政王喂药。 身边人不说话,顾寒清便问:“……怎么了?” 燕昉不答,只黏黏乎乎的要他抱,顾寒清将他往怀里一扣,手背刚好擦过青年的额头,便道了一声不好。 昨晚闹的太过了,青年在发烧。 顾寒清小心的试探,发现只是低烧,便松了口气,问:“怎么不传太医?” 燕昉还半靠在他怀里,小声:“睡着了,困,累,痛,没顾上。” 顾寒清微妙的停顿了片刻。 之所以又困又累又痛,罪魁祸首正是身边的摄政王,他只好吩咐小厮宣个太医,不多时,一碗苦药便端了上来。 屋内拉着帘子,燕昉隐在光线昏暗处,目光灼灼的看着那碗药,又去看摄政王的指尖。 顾寒清并无察觉,只是自然而然执起汤勺,放在唇边吹凉了,递给燕昉:“喝药。” 燕昉的心情微妙的好了许多,他张唇喝下,却是依旧有点儿酸。 顾寒清这动作行云流水,明显做过不止一次,这天下能让摄政王屈尊降贵喂药的人太少,大抵还是在李修闵身上练出来的。 所以,李修闵这个祸根,到底要怎么才能,名正言顺的除掉呢?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康康] 年关xhwx6\c\o(xh/wx/6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