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见叶招不予搭话,又欺身上前。
叶招无奈低头后退,不想与江郁接触过密,毕竟再过两个月,他就将嫁为人夫。
但是叶招却没意识到,夜里容纳一名女子在自己房里,而且没有任何挣扎反抗之举,本身就已经违背了他所遵循的规矩。又或者,他潜意识里容许了这样的违矩。
眼见退无可退,后面又是凉塌,再退下去自己只会更危险。
江郁身高修长,叶招虽在男子中也是高挑的,却只到江郁鼻子。
叶招感受到江郁贴近,甚至呼吸可闻,身子微微颤栗的同时强作镇定,定身抬头看向江郁,强迫自己声音冷静下来,硬声道:“你我婚约早已作废,你这是私闯民宅。”
江郁闻言,看着叶招早已红透的耳根,轻声笑道:“婚约未作废便不算私闯民宅么?”
“你…”叶招一时无言。
江郁再上前一小步,叶招下意识后退,却被凉塌绊住,眼看就要往后倒,江郁伸手揽住他的腰身,手一使劲,把叶招捞了回来,与她紧紧相贴。
叶招甚至能感受到她前方的柔软和结实的大腿。
江郁调笑道:“叶小郎君是邀请我一起共枕吗?”
叶招几时听过这种浪荡话,瞬间满脸通红,伸手抵在江郁肩上,要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但这世间女男气力悬殊,他哪能推开江郁。
“你…放开我!”
眼见叶小郎君都要急哭了,江郁后退一步放过了他。
江郁正色道:“叶小郎君,你我有缘无分我不强求,但你娘亲随意退婚却未对我江家有丝毫补偿,听闻你即将别嫁,我不得不来讨个公道。”
叶招听闻这话,只觉得处处不对,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毕竟确实是他家要擅自退婚,但是这也是因为江郁不学无术呀。可是好像也没有哪条律令规定妻家不学无术男方就可以退婚。
江郁见此又说道:“你本是我江郁的夫郎,虽未正式成亲,但纳征、请期都已完成,世间没有这个道理说我考不上举人你家就不把你嫁给我,退婚之后不过月余,又和他人订立婚约。”
说到这里,江郁也感到了几丝气愤,冷笑道:“若不是那吴举人死了老爹,守孝了两年,你怕早就是吴家夫郎了。说到底,你们叶家不过是仗势欺人,欺负我江家势弱罢了。”
叶招有心反驳,又觉得江郁说得好像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心中竟渐渐的偏向了江家,对他娘亲叶举人的势利眼有了些埋怨之意。
毕竟两个妻家比较,江郁年轻俊秀,吴举人已经三十五六,此番是娶的续弦。
本来前年就该完婚,又守孝两年。按理说本该是守孝三年,又因叶招年岁已经二十一,实在拖不起了,就只守孝了两年。
在叶招心里,他从十四岁开始就把江郁当作自己未来的妻主,心中很是有些执念的。也只是知道江郁在府城的荒唐事,以为她返乡之后已经改邪归正了。
思量良久,叶招嗫喏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无可奈何。”
江郁冷笑:“好一个无可奈何,我看你绣嫁衣很是勤快,怕是等不得要做新嫁郎了吧。”
叶招闻言委屈的眼泪一下涌上来,堪堪包住,抬头看着江郁,一字一句道:“我叶招从十四岁起等你到十九岁,日夜盼着你来娶我回家,你自己不争气考不上举人就算了,还因为嫖花宿柳被府学开除,现在却来怪我么?”
江郁看叶招这样也楞了,有些自惭形秽的同时,也因她从未想过叶招对她好像是有情的。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江郁都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
但想到家里的情况,江郁狠狠心还是说道:“无论我考得上考不上,见利忘义,擅自退婚就是你们叶家的不是。”
叶招眼泪彻底包不住了,豆大的泪珠滚落而下。却还倔强的站着和江郁对视,不肯认输。
良久,江郁叹了口气,伸手揽过叶招,叶招仍然伸手推拒。
“既已如此我也不怪你了,你让我抱一下,我就放你去嫁人了。”
叶招听闻这话,渐渐松了防备,任由江郁抱着。
“只是我最近遇到一点困难,实在走投无路了,你就当借我一笔钱,日后我绝不会再来打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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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郁手上拿着沉甸甸的钱袋,心中也多少有些感慨。记忆中的叶招,只是她在镇上赌钱手头紧时的钱袋子,也曾想过偷香窃玉,却被严词拒绝。从未想过,这个做了他五年未婚夫郎的叶家小郎君,竟然好像真的对她有情。
“有感情了以后倒不好意思再下手了。”江郁自嘲的想到。
从叶招那里要来了三十两,其中二十两可以还清赌债,剩下十两给老娘看病,想想办法挣钱吧,以后再也不干这档子吃软饭的事情了。
江郁在心里合计,走到一家医馆门前。此时早已打烊,江郁也不在意,合衣就在医馆门口睡下了。
翌日清晨。
昭南镇仁心堂。
小医娘推开医馆门口险些被吓了一跳,门口居然横卧着一个身着长衫的女子。
小医娘正要上前查看,这女子却伸伸懒腰,双手扶腰站了起来。
边站起来边说:“这地也太硬了,我都没睡好。”
说罢,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对小医娘拱拱手微笑道:“问小大夫好,请问刘大夫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