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连忙应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舍和一丝计划落空的失落:
“那你快休息,注意身体,千万别熬夜,钱够不够用?有什么需要,不管多小的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爸爸!”
“够的,爸,您也保重身体,别太操劳了。”
林清浅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挂断了电话。
她靠在冰冷的窗玻璃上,望着窗外渐渐染上金红的秋日天空,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发酸。
手机屏幕上,和张杭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半小时前他发来的一个搞怪表情包,下面跟着一句:
想你了,波士顿的落叶有我江州的枫叶红吗?
这巨大的反差。
父亲电话里沉重的试探警告,与张杭话语里亲昵的思念,让她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涩、委屈、不甘,还有一丝对张杭无法言说的依赖交织在一起。
深城书房。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林威缓缓放下卫星电话。
脸上强装的温和慈爱瞬间冰消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来的阴沉和滔天的怒意。
他猛地一拳砸在坚硬的红木书桌上!
砰一声闷响,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
“根基不正,张杭!”
他低吼着,眼中燃烧着骇人的火焰。
女儿那短暂的沉默和最后仓促的挂断,在他听来就是心虚和默认!
这更证实了他的担忧。
浅浅的心,还在那个混蛋身上!
他再也无法忍受!
必须立刻行动!
彻底斩断这该死的联系!
他毫不犹豫地抓起另一个纯黑色的加密手机,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却异常精准地按下了那个属于女强人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传来余美玉冷静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即使在深夜也听不出丝毫倦意,只有一种时刻待命的警觉:
“威哥?”
“美玉。”
林威的声音低沉、直接,蕴含着火山爆发前压抑的恐怖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两天后,深城,庄园见面,凌云商会那帮废物,一盘散沙!乌合之众!他们需要一个真正的头狼!一个能把他们捏合起来,撕碎猎物的头狼!”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余美玉的声音带着了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威哥,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我答应过浅浅,不再主动针对张杭,而且,他现在势头正盛,根基渐稳,直接硬碰硬,代价会非常大,牵扯也会很深,我们需要更周密的计划。”
“针对?”
林威像是被这个词刺伤了,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声音里是几十年商海沉浮淬炼出的冷酷和铁血:
“美玉,你在跟我谈针对?商场如战场!何来针对一说?这是竞争!最激烈、最残酷、全方位的商业竞争!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们当年是怎么踩着对手的尸体爬上来的?哪个巨头脚下不是白骨累累?他张杭既然有胆量坐上这张牌桌,玩这场游戏,就得有输光一切、甚至赔上性命的觉悟!这是规则!”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近乎命令:
“浅浅那边,我知道你有顾虑,但相信你能处理好,她年轻,一时被迷惑,总会清醒的。”
“她终究会明白,谁才是真正为她好,什么才是她该走的路!”
“记住,这不是针对他张杭个人。”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仿佛在说服自己,也在强调给余美玉听:
“这是纯粹的、你死我活的商业竞争!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他挡了太多人的路,包括我们的!明白吗?”
余美玉在电话那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红木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她太了解林威了。
这通电话里压抑的狂暴怒火,那对女儿近乎偏执的保护欲和对张杭刻骨的恨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毁灭性的力量。
林威的决心已不可动摇,所谓的商业竞争不过是块遮羞布,所谓的凌云商会,不过是被他当做了一把刀。
他就是要张杭陨落,生不如死。
而她,无论是出于对林威多年情谊的回报,对林清浅如同亲妹般的心疼,还是她自己对张杭那种玩弄人心、践踏情感的极度厌恶,都注定了她无法置身事外。
“我明白了。”
余美玉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和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
“两天后,我会准时到,相关人员和资料,我会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