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遥蜷缩在被褥间，冷汗早已浸透后背。尽管她嘴上说着“过一会儿就好”，可临近深夜，她的状况却愈发糟糕，先前喝下的粥几乎全都吐了出来。

束缚反噬并非疾病，吃药也无济于事，只能硬生生熬过去。

“老师……一个人真的可以吗？”按理说，这个时间点他本不该再逗留，但夏油杰看着眼前面色惨白的女人，他实在无法放心离开。

“没问题。”

她侧过头，看向床边的夏油杰。少年固执地坐在床边，手里还攥着未批改完的作业，纸张边缘被他无意识地捏出了褶皱。他时不时抬头观察她的情况，杯子里的水少了，他便立刻起身去倒；她睫毛微颤，他立刻投来关切的目光。

啊……真想把工资卡给他。海月遥觉得雇个贴心男高当保姆挺划算的。

“夏油君明天不是有课吗？还不回去？”

夏油杰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住她露在被子外的手指，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冰凉的指尖。他眉头紧蹙：“老师的手好冷。”目光再次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语气里带着担忧：“如果我走了，老师半夜不舒服的话，就没人照顾你了。”

“忍一忍就好了。”

夏油杰显然不赞同，眉头皱得更紧了。

海月遥又觉得找个保姆不是好事，对着干很烦。

“那你今晚留下来。”

“真的可以吗……？”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犹豫，但眼神却亮了起来。

他话里话外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海月遥懒得再跟他掰扯。她掀开被子，夏油杰下意识伸手扶住她，又给她披上外套。

她带着他来到客房——原本是客房，但由于她从不招待客人，这里早已变成她的“藏宝阁”。

夏油杰：垃圾屋。

或许是看懂了他脸上失礼的表情，海月遥立刻辩解道：“这些都是老师的宝物，夏油君能睡在这里是你的荣幸。”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捡起一块石头，举到她面前：“宝物？”

“你不觉得它超级圆吗？”海月遥突然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这可是大自然的杰作，世界上最完美的石头。”

他放下石头，目光又瞥见墙角那根笔直的树枝，忍不住问道：“那这根树枝呢？”

“那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树枝。”这位二十五岁的大人面不改色地说道，“笔直得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是树枝界的标杆。”

夏油杰的目光扫过床上随意扔着的吹风机，心想，大概在老师眼里，那也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吹风机”吧……

海月遥：实际上是会喷火的吹风机。

他默默叹了口气，觉得与其和一屋子的“宝物”共处一室，不如睡沙发。

“老师，我还是睡沙发吧。”他委婉地说道，“晚上铺床也不方便，我只要一条被子就够了。”

“但夏油君这么大只，沙发太窄了。”

“我也没有那么大只。”他说，“再说，要是半夜起来不小心踩到哪位完美大人，可就不好了。”

海月遥勉强点头。

反正仔细想想也不是自己睡，随他。

……

“老师，如果需要我的话就按铃哦？”夏油杰在房门口再三叮嘱，等海月遥不耐烦地推他一把后才一步三回头地去了客厅。

沙发确实不算宽敞，但对于他来说，勉强能躺下。他躺下后，被子随意地搭在身上，双手枕在脑后，目光盯着天花板，思绪却飘得有些远。

夜深人静，房间里只剩下时钟的滴答声。夏油杰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但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女人苍白的脸色。他翻了个身，心里有些烦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夏油杰立刻坐起身，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几秒，随后迅速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

“老师？”他低声唤道，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勾勒出一片朦胧的光影。海月遥正坐在床上，从夏油杰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女人的背影在月色下愈发显得单薄，宽松的睡衣被冷汗浸透，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她消瘦的肩胛线条。她不知在看什么，低着头，月光沿着她垂落的发丝流淌，在床单上晕开一圈银色的涟漪。波光粼粼的黑发有几缕拂过她白皙的大腿，夏油杰下意识移开目光，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不自觉放轻呼吸，声音比月光还温柔：“老师，疼得睡不着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