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有,也说不上没有。咒灵诚实地摇头又点头。
小刘海的表情似乎更糟了。
“那至少得先回去一趟吧?”他深吸几口气,勉强笑道,“我也有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有很久吗?遥想。不就是三年,她以前还蹲着一个大拇指老太太看了好几百年呢。她现在才出门遛个弯。
看来还是因为小孩太喜欢她了,所以才这么黏人吧?咒灵自我感觉颇好,也相当纵容地任由夏油杰握住她的手腕,一言不发地拉着她回去。
……
小刘海的房间变化不大,书架上多了几排新书,床铺也换了款式。遥熟门熟路地拉开零食柜,窸窸窣窣地翻找着,像只偷食的猫“咔吧咔吧”嚼饼干。
她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问道:“猫呢?”
夏油杰僵住了。
房间里霎时安静得可怕,只有咒灵吃饼干的声音格外清晰。
“猫呢?”她又问了一遍,探头往床底下张望,“躲起来了?”
少年垂下眼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在了……它……”
咒灵歪着头,薄蓝色的眼睛里映出他紧绷的神情。
“死了?”她直白地问。
“……”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许久,夏油杰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去年……很安静地走了……”
去年?遥若有所思地舔掉指尖的饼干屑。啊,那就没办法了,死太久了。
“哦。”她简短地回应,继续在房间里游荡。
夏油杰不知道说什么,本来期待她会有所反应,但心底又隐隐约约明白,她根本不会有什么人类的情感。
理智告诉他,眼前这个披着人皮的咒灵,内里终究是空洞的、冰冷的。
可心底那簇微弱的火苗,还是不甘心地摇曳着。
少年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又慢慢握紧:
“遥……就没什么感觉吗?”
遥转过头,薄蓝色的眼睛像冻结的湖面,平静地望过来。蓝瞳在昏暗的房间里泛着无机质的光泽,像是某种冷血动物的眼睛。
“它陪你那么久……每天等你回来……”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
虽然像是在为黑猫,可夏油杰越说,却越又觉得这就是他的处境。说到最后,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在为那只黑猫鸣不平,还是在借题发挥。
这样类比的想法让他觉得作呕。竟然要借无辜动物的死,来满足自己那点可怜巴巴的渴望?
夏油杰的道德感摇摇欲坠。
“猫的寿命很短。”女人打断他。
虽然比预计的寿命短了几年,但这对遥说区别不大,时间对她而言不过是无意义的刻度。
很快,一眨眼的事情罢了。
“很正常。”她继续道,“就像落叶会掉,花会谢。”
少年抬起头,对上那双清澈到近乎残酷的蓝眼睛。
因为这个……就能做到完全无动于衷?
“它很喜欢你。”
“嗯,我也挺喜欢它。”
“……”
夏油杰觉得这样的对话毫无意义。
她对猫,对他,就像喂路边的野狗,或者窗台上的花。给点食物,给点水,然后看着它们走向注定的结局。
她从一开始就明白。
从捡到那只猫的第一天起,从遇见这个人类的第一天起。
万物皆有期。
仅此而已。
他没有话要说了,背过身去,可下一秒,冰冷的手臂就像藤蔓般缠了上来。
“小孩,你在难过吗?”她的吐息拂过耳际,声音轻得像羽毛,“你看上去又要枯了。”
未等他回答,微凉的唇已经贴上脸颊。那些轻飘飘的吻辗转在眼角、鼻尖、唇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