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碧如洗,如水波潋滟。
山川上皑皑白雪如银龙蜿蜒而下,配上一轮红日,日照金山的美景就这么直敕敕地呈现在眼前,叫人毕生难忘。
梅里雪山下是玫瑰小镇,以绝美风光而出名。作为旅游旺景,以前每年来玫瑰小镇借宿的人至少上千,当地民宿之发达和多样,曾一度登上新闻报道。
而十六年前的一场大火,让玫瑰小镇的热闹繁荣不复,这场火至少烧毁了玫瑰小镇三分之二的建筑,大部分的本地人选择外出另谋出路,是老一辈对雪山的绝对信仰镇压住了剩余的年轻人。
他们努力重建家园,但与外界的联系还是逐渐少了起来,直到如今,已经很少有人再拜访玫瑰小镇了。
九曜生一行人到的时候正赶上当地人的斋花节,许多年不见外地人,镇里的人都有些热情的过分了,硬要留下他们到晚上体验少数民族的风情。
天色微微暗下,篝火就迫不及待地在中心燃了起来。
暖色调的火光映在脸庞,每个人都是毫不掩饰的淳朴自然,闹哄哄的一起喝酒吃肉,谈谈哪家又生了几头小羊崽,吹一吹牛,然后开怀大笑。
九曜生坐在边缘,提了壶酒,边喝边欣赏雪山美景,落日余晖深深浅浅地撒在山顶,火烧云大片大片地镶在天空,不时雁鸟飞过,叫上几声。
“哥哥,怎么不过去?”楚瑾也被热闹的气氛感染,高兴地坐在九曜生旁边问。
九曜生眼睛没离开过落日,“赏景。”
“也赏赏花呗?”楚瑾又从身后掏出一朵玫瑰花来,递在九曜生跟前。
“哪儿来的?”九曜生哂笑。
“达叔让摘的。”楚瑾说。
楚瑾轻声补充道:“那一片玫瑰红艳艳的,开得可好了,我选了一朵最漂亮的给你。”
达叔是他们此次行程的本地向导,一个憨厚老实的中年人。
“怎么都躲这呢?过去喝酒啊,等会还有歌舞看呢!”达叔走了过来,酡红的脸上带了些许醉意。
“好,走吧。”九曜生也不再留恋美景。
到了正中,奇特的鼓点敲击着人的耳膜,富有节奏又带有少数民族的神秘风味。
长长的酒桌上摆满各色奇珍,烤全羊、五色米、苦荞粑、馓子饼等,还有当地特色的玫瑰苦酒。
村长头戴毡帽,侧边别着几根羽毛,下巴生了些许白胡子,端着酒正兴致勃勃的讲话。
“大伙们,又到了咱们一年一度的斋花节!伢子些尽管去拼,输了大不了喝酒!比哈哪个最歪!妹子们也把舞跳起,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还是看看哪个是西施噻!”
说完,底下的纷纷大喝鼓掌,“好!”
接着大家都把酒一饮而尽,再倒满了互相敬酒,划拳,掰手腕,挑两个上去摔跤,输的下台,赢的再战。
大家笑得畅快无比,气氛火热。
村长也乐呵呵的下台,棕色的雪地靴踩在地上,脚印里沾了点碳化的灰。
九曜生举完酒,刚坐下就看到了对面趴倒的玖旭,绯红色遍布脸颊,脖颈,整个人明显醉得不轻。
九曜生在嘈杂的音乐中提高音量喊他,“玖旭,听得到吗?回帐篷里睡。”
玖旭迷迷糊糊的抬头,反应了半分钟,接着对九曜生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想吐又浑身无力,半晌终于起身,摇摇晃晃的回了帐篷。
楚瑾冷眼看完全程,搁这装呢。
九曜生道:“喝醉了也不吵不闹,还挺乖。”
楚瑾道:“哦,是吗?”
又喝了口酒说:“我也能喝,而且醉了也挺乖的。”
对这争宠似的话九曜生不知做何反应,只能端起酒杯,尝了一口玫瑰苦酒,一瞬苦涩后,属于玫瑰的甜香味争先恐后地涌上喉间,酒味倒是显得很浅。
既有花酒的风味,也有烈酒的后劲,九曜生不由得赞了声好酒。
鼓点声突然变得激烈,穿着半边长袖的姑娘们一齐涌上来,花花绿绿的一片煞是好看。
九曜生也被吸引了目光,没人注意有一丝黑气缭绕在酒杯周围,待再细看时,玫红色的酒液在火光下依旧清澈,细碎零星地反出光来。
轻歌曼舞中,姑娘们尽情摇曳着长袖,一步一生姿,眉眼流转,舞步轻盈。
其中有一个年纪较小的,扎着双麻花辫,肥大的半袖衣在她身上显得很笨重,既跟不上姐妹们的步伐,也不会把半袖甩出花来。
一个没注意,更是直接倒在了九曜生跟前。
“小心。”九曜生一跃,稳稳地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