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白那醉了酒便要上天的家伙不同，上官婉儿自始至终都太清楚，自己是谁，要做什么，以如何的笔墨奏章如何的手段考量去做什么。

于是那尊贵的上位者，便为了这样一个人堪堪掀了珠帘而来。

从未后悔。

武则天是一个好皇帝，一个好的帝王，是不能有倚靠的。那至高无上的龙座，从一开始，就让任何坐在上头的人无处可依，也无处可藏。

她不能有喜欢的东西，不能有亲近的人，不能有……软肋。

那是世间最至高无上，却也是最累的一把椅子。

坐上去，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她已没有退路。

自坐上那个位置开始，她就已经升腾作维持盛世的一个符号，一个标志，一个所有人都牢牢凝视的指令牌。

浓重的龙涎香弥散。

这世间，也便唯有一人敢在屋内熏用此香。

武则天走得近了，那于香雾叆叇间缥缈傲立的身影便这样一点点清晰。那是一个文人，她知道；那是一个才子，她知道；那是一个极美极美的女子，她亦知晓——这世间，又有什么，是皇帝不知道的呢？

一步，两步。

直至触手可及。

她不能有男宠，不能有偏爱，她是大唐的女帝。可是她……这么多年了，她想着，这么多年盛世过来了，她终归想要有个人待在她身边。

知冷热，懂侍奉，顺眼缘，最重要的是，她得心甘情愿。

——而眼前的少女，她愿意。

女帝是惜才的，于是婉儿清楚地明白自己的价码，依仗，与雷区。她答上了圣上给她出的题，文不加点，一气呵成，终于换得那人的多看一眼。

她们的开场或许不过是互相利用算计，可是婉儿依然很高兴。

“愿为陛下效劳。”

这是上官婉儿的原话，也是她，处心积虑努力了那么多年，等来的契机。

这是她的契机，却也亦是她的。

威严的女帝难得展露出淡得几不可见的笑意，那笑太淡太高贵，渲染开一派荣华至高的容颜。极美，极难见。

她走到那个年轻又骄傲的身影旁边，对着她渴望染指的书香气，颔了首。以一介帝王素来威严又不可拒绝的方式，给了那少年

“韩将军你看，以我这样的能力能统率多少兵马？”

刘邦与韩信站在山巅俯瞰天下，眼眸微微眯起，似乎是在试探些什么。

“以陛下的才能，最多不过十万”韩信在刘邦面前从不遮遮掩掩，向来有话直说。

“哦？”刘邦对他的这个回答显然是有些意外，轻笑着反问道“那你呢？”

“自然是多多益善！”韩信得意的扬起了嘴角，好似将天下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刘邦望着他此时年少轻狂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既然如此，你又怎么仅仅只是我的臣子呢？”

韩信努了努嘴角，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委屈:“在下善于统领士兵征战沙场，却不善于管理人才，所以在下才仅仅只是您的臣子。更何况陛下的能力是上天赐予的，不是在下所能比的”

“哈哈哈……”刘邦听了他这一番委屈的诉说之后不经仰头大笑了起来，又气又无奈“你呀！”

韩信见刘邦乐了，自己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韩信初见刘邦时还是个默默无闻管理着粮饷的小卒，此生有幸能与萧何相识，并得此一知己。

再见刘邦时是在高坛上，刘邦亲自斋戒，诚心诚意的拜其为大将军。从那时起，韩信望着眼前的刘邦暗暗发誓，自己从今以后要追随着这个人，此生定不负他的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