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的车队正驶向的京中,朝臣刚散罢早朝,连诚回到家,走进正厅门口,便看见了端坐的魏氏,他皱了下眉,坐在她对面。
“有事?”
“无事便不能来看看夫君了?”
“……”
“行了,不逗你这个没趣儿人了,前两日殷国公夫人可来找过我了。”
“她?她来做什么?”连诚不喜欢那个有名的母大虫。
“当然是来说媒的,你那儿子都及冠了,自然要订一门亲事的,”
“他?永儿那个脾性,你现在敢让他娶亲?”
“永儿什么脾性?一个男的,好点什么再正常不过!”
“可他天天去那勾栏鬼混…”
“行了!你自己那个私生子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倒是先说起儿子了!”魏氏忍不住发作,她自小娇惯,没上多少规矩,当初父母怕她受屈才低嫁子她,她到现在也瞧不上这个乡下来的进士,
“怎么又提他,当日还是你平的事,你现在又不饶人!”
“那小子是这次进京的旧士之一,你该不会不知吧!”
连诚记起来了,但没什么好说的,那天看到名单时他也皱了眉,但由于是个老臣交上的名单,才勉强批了,没想到今日又提起。
“呵,你该不会是惦记你那骨肉,想什么长动有序吧!”魏氏说着,已站起身来。“通”一声,手拍在桌上、“我告诉你连善道,只要这个府里有我、就没有那小杂种的容身之处。
说罢,她走出屋去,砸上了门,连诚靠在桌上,无奈地扶着额。
……
马车上,柳承明用刻刀勾勒着母亲的轮廓,木屑脱落,刀尖下逐渐现出一位面露倦色的妇人。
木刻是他之前快把自己逼疯时用来缓和情绪的逸趣、可此时却让他愈发烦躁起来。
他停顿一会,又继续雕琢起细节来。
“刻得好像啊!”他恍惚听到,“也给孤刻一件如何?”
乌车突然震了一下,柳承明右手腕一抖,划伤了持木雕左手的食指。
“什么人!?”柳承明佯作镇定的样子,“子不语怪力乱神,莫与我装神弄鬼!”
“呃……孤确实没法现身。”
柳承明想循声找到那人的方法,但…那声音的确没有方向,像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像就在他耳侧。
“不用找了,孤也不知孤在何处。”
联系数日的异梦,柳承明已有了猜测,但他仍不敢妄断,只试探问道:“你既附在我身,还请报明身世来由。”
“我们见过的,在宴上,你是新科的状元。”
“今年春闱已过,我已是往届的了。”
“无所谓,你应该猜得到我是谁吧,我的声音没变。”齐修不自觉改了自称,他本就不习惯那些孤啊寡的,自母后薨后,他便一直拘着,如今成了孤魂野鬼,也不愿再拘束,“状元郎可是过目不忘。”
“谬赞而已,况且声音并不过目。”柳承明心情平静下来,转而又有些喜悦,漫长的路上总算有人来陪他,不,应该是鬼,无所谓了,他并不担心齐修会做什么,就算他要对他不利,他也没有办法应对,圣人之书不谈驱鬼之事。
“喔…那…那就晚上再见吧,我有点累,先睡了。”一句说完,任柳承明怎么叫他也不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