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口殷红的鲜血自秋怀口中喷出,在昏暗的夜色下触目惊心。他整个身子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冰冷的石板上。而几乎在同一瞬间,意图对温如故下死手的上官少主,也如同被一柄无形巨锤轰中,惨叫着向后抛飞,跌落在地时已是面如金纸,气息紊乱。
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快得让所有人都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唯有温如烈收刀而立,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恶狠狠地盯着挣扎欲起的上官少主,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上官辞!你真想挑起上官家与温家的全面战争吗?!”
他周身散发的威压如同实质,筑基后期的修为展露无遗,清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若再敢妄动,下一刀绝不留情。
上官少主胸口剧烈起伏,眼中交织着愤怒、不甘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惧。他死死咬着牙,嘴角溢出血沫,最终在那绝对的实力差距和温如烈毫不掩饰的杀意面前,强行压下了翻腾的怒火,忍气吞声地低下了头。只是那攥得发白的拳头,显示着他内心的屈辱与怨恨远未平息。
温如烈不再看他,迅速俯身,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温如故抱起。少年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白垢也急忙上前,扶起面如白纸、肩头鲜血浸透黄衣的秋怀。
“我们走!”温如烈一声令下,带着众人,在闻讯赶来的温家护卫接应下,迅速离开了这片狼藉之地,返回温家府邸。
……
温家府邸,灯火通明。
一行人刚踏入气势恢宏的大门,一道沉稳的身影已静立在主堂门口。正是温家现任家主,温容瑾。他面容儒雅,眼神却深邃如海,此刻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见到温如烈抱着温如故归来,他快步上前,先是仔细探查了温入烈的情况,确认无碍后,目光立刻落在温如故身上。
他俯身,指尖泛起温和的灵光,轻轻搭在温如故的手腕上。片刻后,他脸色骤变,忧心忡忡道:“灯塔灵力反噬竟如此霸道!如故体内经脉断了一半不止,灵力淤塞混乱,更有一股阴寒之气盘踞不去。此等古怪伤势,我也是头一次见,若强行输送灵力,恐适得其反,加剧伤势。”
他直起身,语气凝重:“为今之计,恐怕只能求助葛山的那位游医了。只是……那人性格古怪刁钻,非世间奇珍异宝不肯出手。我需立刻去库房清点,准备足以打动他的筹码。”他看向温如烈,吩咐道:“如烈,灯塔事变,凌城必乱,你速去联系上官鸿,将今夜之事告知,务必请他出面稳住上官家,协同维持城中秩序。此刻,我温家不能再树强敌。”
快速安排好一切,温容瑾的目光才落到被白垢搀扶着、气息萎靡的秋怀身上。他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以他的修为和眼力,能清晰地感知到,这黄衣少年虽身受重伤,灵力损耗巨大,但其周身隐隐散发出的灵机,却如同未经雕琢的璞玉,光华内蕴,磅礴而精纯,是他生平从未见过的外放与特殊。假以时日,此子定非池中之物!
白垢见状,连忙介绍:“恩师,这位是秋怀,我…我们外出游历时喝酒认识的朋友。与阿如…一见如故。”他省去了些细节,但语气肯定。
温容瑾闻言,脸上露出真诚的感激之色,拱手道:“秋怀小友,多谢你仗义出手,此恩温家铭记于心。”
秋怀强忍着肩头的剧痛和体内的空虚,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家主言重了。温兄待我如挚友,我为他做些事是应该的。”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昏迷的温如故,主动请缨:“晚辈不才,愿前往葛山,为温兄求药!”
温容瑾闻言,面露犹豫:“这……秋怀小友,你身上有伤,况且那葛山地处偏远,山路险峻,传闻多有精怪迷障,绝非易事。我怎好让你再涉险境?”
秋怀眼神坚定,语气不容拒绝:“我的伤不妨事,调息几日即可。我常年游历四方,野外生存经验尚可。葛山虽未曾踏足,但自信能找到路径。温兄伤势要紧,拖延不得!”
白垢立刻上前一步,站到秋怀身侧:“恩师放心,我与他同去,彼此有个照应!”
温容瑾看着眼前两位目光坚定的少年,又望了望生命垂危的温如故,沉吟片刻,终是重重点头:“好!那便有劳二位贤侄了!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他立刻命人取来上好的金疮药和补充灵力的丹药赠与二人,并详细描述了葛山游医可能的外貌特征及葛山的大致方位。
……
数刻后,秋怀与白垢伤势稍稳,便辞别温家,踏上了前往葛山的旅程。
一路跋山涉水,几经周折,两人终于按照地图指引,来到了传闻中的葛山山脚。此山远观云雾缭绕,灵气氤氲,近看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寂静。
刚入山不久,便遭遇了一群双目赤红的狼形妖兽偷袭。这些妖兽虽不强,但悍不畏死,攻势疯狂。两人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其击退,秋怀因动用灵力,肩头伤口再次崩裂。紧接着,又误入一片看似寻常、实则暗藏杀机的沼泽,白垢险些陷落,全靠秋怀及时甩出长鞭将其拉出,两人弄得一身狼狈。
历经艰险,终于攀至山腰。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两人心头一沉。山腰处,竟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枯木林。树木焦黑,寸草不生,死气沉沉。更诡异的是,无论他们朝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回到原地,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宫。
“不对劲,”秋怀蹙眉,仔细观察着四周,“这些枯木的排列,似乎暗合某种阵法。”
白垢尝试用剑气劈砍枯木,剑痕却会在片刻后自动消失。“鬼打墙了?这如何是好?”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白垢眼尖,发现枯木林边缘的岩壁上,有一个不起眼的洞口。洞口幽深,隐隐有风声传出。
“进去看看?或许另有出路。”白垢提议。
秋怀沉吟片刻,点头同意。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踏入山洞。洞内初时狭窄,越往里走,空间越大,但洞壁却变得异常粗糙,触手湿滑黏腻,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凸起的岩石,形状竟如同……倒着生长的毛发?!
而且,越往深处,脚下的粘液越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膻气。
“这地方……好生古怪。”白垢握紧了手中的剑,警惕地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