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一小女孩走出大门,朗声道:“这是小云楼最后一个人。”
县令赔笑:“真人,那温清宣乃是小云楼主人,我寻不到他,也想进去查看有何遗漏之处,如此多伤者,所费甚多。”
赢长弃心想,可别找我出,我也穷,只好点点头,对县令说:“近期我便于你府上住上一些时日,查明案情才能离去。”
县令哪有不应之理,急忙点头,“真人,您放心,我府中早已备好最好的客房。”
在一旁默默站着的男孩抬头望向赢长弃,这双眼睛像暗处的蛇,过于黑了,直直地看着着她怀中的女孩,他面无表情地迈了两步,走到她的身旁,拉了拉她的衣袖。
赢长弃低头一瞧,正撞上他的目光,给赢长弃脑门一凉,忘记抱他了。
她腾出右手,环过他的腰,轻柔地抱起他。男孩挑衅地侧过脸,斜眼瞟了女孩,随后顺从地趴在赢长弃的肩膀上,把脸埋进了颈窝。真是暖和啊,他想。女孩只冷哼一声,板着脸不看他。
两小孩怎么都这样瘦骨嶙峋,手感真差,赢长弃心里忍不住嘀咕,性格也不对付啊,到时扔给可塔塔吧。
一旁的县令见真人竟然好脾气地抱着两个污脏的孩子,也不曾多想,说:“真人,这两名孩童交给我就是,别污了您衣物。”
赢长弃摇摇头,“这两孩子,你寻不到亲属,恰好有灵根,我会带回无我宗。”
县令顿时喜笑颜开,连叫了三声好。
府衙内,赢长弃随手拿了个水红的桃子啃,县令端端正正地站在旁边,将昨夜还未讲完的话续了下去:“那两位真人乃是父子,父亲是林志,儿子是林昊,林昊四年前失踪了,我本以为真人是外出除妖,没曾想自从就消失了,只余下林志,这位真人长居小云楼隔两条街的三马巷,平日深居简出,想怕是修炼,我也只是定时送些吃食瓜果过去,很少见面,只不过开门的都是他妻子……”
啃完桃子,赢长弃把宽剑放下,褪下一条条黑布,听到这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问他:“你说林志有妻子?”
县令一慌张,手抖了抖,悄悄往后退了两步,点了点头,擦了擦头上细密的汗珠,“是,是,那林真人来此四年多,已经娶了五房太太。”
赢长弃挑眉,这林志困在练气圆满颇久,寿命将近,他儿子也消失了,娶妻享乐也能说得过去,可五房太太?
“她们都还在林志院内吗?”
县令声音有些颤抖:“这,这,我实在不清楚,只不过每次开门的好像是不同的夫人。”
赢长弃将脱落的黑布条重新缠上,来不及擦拭剑身,对县令说:“你确定他院内还有夫人?”
县令连连称是,“半年前,林志真人失踪后,林昊也未曾出现,我这才上报了宗门。”
赢长弃站起身,快步往门口走去,“带我去他家。”县令还未反应过来,一眯眼,才发现赢长弃快走到门口了,着了急,扯着嗓子大喊:“真人!真人!带上我。”
见县令小步小步慢腾腾地挪动着,赢长弃只好走过来,把他领子一拉,嘱咐道:“别动。”
等县令眼前闪过一些模糊的光线,还未适应过来停下的感觉,脑子里晕晕乎乎,泛起一阵恶心,刚想吐,嘴巴一张开,一颗黑不溜秋的药丸下到肚子里去了。
“别吐,这是清心丸,凡人吃后清神醒脑,耳聪目明。”
县令来不及难受,脸上褶子都张开来,扯着嘴笑,边作揖道,:“谢谢真人恩赐!”
眼前是一寻常小院,只是略微奢侈一些,本能够直接进去,赢长弃怕打草惊蛇,让县令上前拨动了门环。
沉闷的敲击声在空中传得很远。
赢长弃从侧边围墙跳进去,几株翠竹,一汪浅潭,几座假山,所及之处,空无一人。等了一会,那大厅中缓缓走出一个大肚子妇人,她双目空洞无神,仿佛有人摄去了他的魂魄,两腿艰难地移动着,前脚都未抬起,后脚被庞大的肚子硬生生拖着前行。她开了门,脸颊坚硬地拉出一个类人的微笑,“真人在休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