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儿,他追上来了!”
江誓的身影飞速穿梭在林间,浅金色的衣袍衣袂翻飞,在夜色中如同一道璀璨流星。
萧芷寻御着法器,闻言紧咬牙关,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显恐惧与焦躁。被追杀三天三夜后她的裙裾早就沾满污浊,妆发不复精致,形容更是狼狈!
从未有过一次,从未有过一次她像今天这般拿捏不及,毫无招架之力!
一道风刃擦着萧芷寻的脸侧而过,将前方的巨树掀翻,激荡开来的灵力竟叫人避闪不及,萧芷寻与江誓双双呕出一口鲜血。
察觉到来人那恐怖的压迫感,江誓立马挡在萧芷寻面前,迎上那人冷怒又偏执的眼神:“师弟,你为何不肯放过聘儿,她是你师姐啊,你难道真的要屠戮同门吗?”
萧芷寻抬起一双惊惧的眼眸看向他,长睫上沾了一点水光,有心痛,亦有乞怜。
面前的少年玄衣猎猎,红莲刺绣攀附在袍角,袖口与衣襟,如同地狱中诞生于血与恶的魔花,他提步走近,靴子上,腰间以及胸前的银链相撞发出脆响,银质凤羽垂坠着,折射出诡谲的光。
少年长发如墨,几缕小辫与红珠串纠缠在一起垂坠在左肩,他的皮肤有一种病态的白,大约也是身负重伤,灵力大损的缘故。
少年的容貌秾丽,鸦羽似的眼睫下一双浓墨似的眼眸冷冷的盯着她。
“从玉。”萧芷寻情不自禁的开口“你要杀了我吗?我是师姐啊。”
蔺从玉把玩着手中的银线,似有似无的勾了勾唇:“你也配。”
“师姐性烈娇纵,目中无人,你装的不及她万分之一。”
“你从前也怀疑过我,”她摇了摇头,眼含控诉:“你告诉师兄,逼迫他们用淬魂石来鉴别我是不是被夺舍了…可事实证明我还是我啊!”
“师弟,我只是长大了,懂事了些,难道我褪去了以往的蛮横无理,我就不是师姐了吗?”
蔺从玉细细解开银线上的死结,闻言动作一顿,眸中略过一丝冰冷的嘲讽
“嗤。”
“你的计俩也就能骗骗薛青逢,荆负雪,木蹊言他们几个蠢货,像你这样卑劣又恶心的虫…”
“合该早些死在我手上。”
他猛然出手,银线不知何时已然沾上了他的血,如同有了生命般挟着杀意刺来,灵力如同浩瀚的星海,难掩憎恨与愤怒,招招攻向命脉。
萧芷寻险之又险的躲过,颈侧却被划出一道不浅的伤口,汩汩鲜血涌出,瞬间染红衣襟。
“啊,真可惜。”
少年俊美的面庞显出几分浅浅的遗憾,他拿手指比出一个很短的距离,唇边挂着俏皮的笑:“偏了一点点呢。”
江誓反应过来立马大惊失色的抽出剑,表情震惊,但更多的是厌恶。
在门内时蔺从玉便是如此不合群,他同情心少得可怜,与同门之间无甚么情谊道义,性子孤僻,独来独往,虽然他装的很像正常人,但他天真又残忍,江誓亲眼目睹他残杀妇孺的模样,他很难不厌恶他。
“要杀师妹,便先杀了我。”
玄衣少年讥讽的说:“如你所愿。”
江誓执剑与他对打,他虽然是师兄,修炼十余载,但现如今只是金丹初期,而前几年才入门的蔺从玉已然突破元婴!
此战他必败无疑!
他余光瞥向身后惊慌失措的小师妹,咬牙说:“聘儿,你快走,去万剑宗找负雪仙君,他一定会保护你的。”
由于这一分神,蔺从玉的银线刺穿了他的左肩,江誓闷哼一声,艰难迎上少年的杀招。
萧芷寻脸色难看,她当然知道要赶紧走,但问题是蔺从玉这个疯子早在这片林子里布下阵法,凭她一己之力根本无法破开!
她看向逐渐不敌的江誓,漂亮的眉眼间满是躁郁。
难不成她今日真要死在这里,死在蔺从玉这个疯子炮灰手中?!
不,不行。
她不能死。
“浮翎。”她咬了咬下唇,在心中唤道:“出来帮我。”
灵台中出现一个淡淡的虚影,剑灵声音空灵却毫无波动:“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