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早在听见容瑾说的那一句开始,他心中就已经有了论断,只是此时仍有些事没处理罢,他不能那么早答应容瑾。
晏青扶抿唇,有些担心地问。
“可是京城局势如此,若是由着皇帝发展势力,无异于养虎成患。”
容瑾本就不是什么善茬。
容祁亦是眉眼一沉。
“不如再等些时日。”
她斟酌着说。
“再等些时日,也好将京城的事安排妥当,再行商议。”
容祁稍稍思索片刻,终是颔首。
可他们能等,龙椅上的帝王却没那么好的耐心。
容祁大肆打压着如今他手中的势力,将他本就没发展多少的人摧了个七七八八,他自然没耐心再等下去。
于是在西域修书到的第七日,夜间子时,容祁接到边境遄城,韩少卿的急信。
“西域边境昨日晚间,遄城外领兵副将和西域人起摩擦,副将主动出手伤了对方将领。
如今西域三万兵马压境,欲要就此事讨个说法,请示王爷,急需援助。”
信及最后两句已潦草的看不清楚,连韩少卿那么沉稳的人都难得有些急躁,容祁看罢信,抿唇不语。
西域就算想起摩擦挑事也要大昭肯才是。
韩少卿一向谨小慎微,手下的副将怎么突然和西域起了冲突?
容祁沉着眼回想了片刻,想起这位副将是容瑾调过去配合韩少卿管着遄城的。
容瑾。
他眼中似凝了一团化不开的黑墨,越沉重越看的吓人。
暗卫在下面正等着他研磨回信,却突然听得咣当一声,那一方上好的砚台从桌案上径自砸了下来,在地上滚落着,声音尤其地响。
“容瑾。”
暗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桌案之前,那位王爷扬声喊道。
向来容祁说话,一向是冷漠又听不出几分情绪的,就算是生气,也多数压着情绪少开口。
其余的时候,也多数都在晏青扶面前,才有几分温和或玩笑。
外人之间,何曾有人得见他如今这幅样子?
一向脾性好的人直至被逼迫到这样从声音里就听得怒意,可想而知是气急到何种程度。
竟也直呼帝王名讳。
暗卫腰弓的更深,在静谧沉暗的夜里不敢说话。
“好样的。”
容祁怒极反笑,修长干净的手直把那封信都攥出褶皱。
他稍稍用力,薄薄的纸张在他手中化为灰烬,继而听见他将手中朱笔扔了下去。
暗卫眼疾手快地接过,容祁扫过来一张纸。
“调江南三城五万兵力,今日起就往遄城,回城外八千炮兵营明日抵境,着令韩少卿亲自带兵,将遄城,回城城门尽数关闭,不进不出。
与西域在边境外起冲突摩擦,主动带人动手的副将,斩,牵连九族诛。”
暗卫跟着他极快的语速,飞快地往纸上写着,最后一点墨落尽,听得他冷笑一声。
“本王倒要看看,他西域是个如何不客气的法子,是不是真有这个魄力敢开战。
他容瑾又是怕与不怕,真能看着回城遄城百姓受苦,城池外陷拱手相让。”
冷暗的声音落在屋内,他抽了腰间玉佩扔给暗卫。
“去。”
暗卫接了玉佩,带了信离开。
容祁心中怒意未消,转头喊来了管家。
“王爷……这么晚了,您要出府?”
管家看着他牵了马,上前欲要阻拦。
“外面天凉,又过了子时,王爷不如改日……”